不是宁心不信周依,她是怕周依被陈桂香骗了,为了保护她做出不理智的事。
显然周依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面上有些凝重,对宁心说:“你放心,我一定会防着她们的,这个孩子再不能留了,一定要尽快打掉,不然她们还会拿这个来造谣生事。”
过了一会儿,她喃喃道:“虽然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但还是很抱歉,因为我,让你被流言缠身。”
“栀子花很漂亮。”宁心说。
“啊?”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宁心的意思,对于她来说,栀子花是比险恶人心更值得珍惜的东西。
“护士长说我很勇敢,”周依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她说自己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敢做这样的决定,所以一辈子都在后悔。宁心,我以后要当老师,我要告诉所有年轻的女孩们,身体是自己的,必须自己珍重,她们也是属于自己的,不是父母的,他人的,任何人都不会比我们自己更有权利,对自我做主。”
宁心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想起了围住自己谩骂的妇女们,许久才说:“那很难。”
“没关系的,只要有一个人觉得这样是对的,经过她的努力,就会有十个人也这么觉得,这十个人,又会告诉下一百个人,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人类的生命十分短暂,弹指一挥,便是沧海桑田,但是她们从未对前路害怕过,因为她们身后,是无数先人走过的路。
“好。”
护士长是一个身材较胖的妇女,十根手指短短的,像葱白的段,熟练地给周依拿了药过来,还教她怎么坐“小月子”。
“孩子别怕,痛一阵就过去了,就当被狗咬了,没什么的。”护士长抓住周依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充满了力量。
周依刚吃了药,已经开始发作了,腹部绞痛,像是被一辆拖拉机碾过,她用尽力气才抬起头,点了一下。
宁心站在手术室外,眼前是她最后晶亮的眼眸,还有一束芬芳馥郁的栀子。
蒋楠手上打着绷带,站在她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头,让宁心半靠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