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才惊觉自己在凉夜中行走许久,浑身都凉透了。

    她抱着胳膊慢慢入内,周遭安静至极,耳边只有窗外风吹枝叶的声音。眼前帘缦翩飞,黄花梨百纳镶银的案几上散落几个酒盅,她正想转身去找一找萧煜,陡觉腰间一紧,被人抱进了怀中。

    他从身后抱住她,清冽冷香混浊着酒的醇香一同袭来,他低了头,在她耳边柔声道:“晚晚,你去哪儿了?怎得才回来?”

    音晚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直觉今夜的萧煜很不寻常,他竟唤她“晚晚”……这声音卸下了冷锐锋芒,如蒙上了稀薄烟尘,绵绵低怅,一点都不像他。

    她卷翘浓密的睫宇搭落下来,凝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道:“殿下,你喝醉了。”

    他身上的酒味浓郁至极,相比之下,那夜温泉池的那点酒简直不值一提。

    萧煜将她越箍越紧,些许忧郁道:“明日就要回去了,回去便不能喝了。”

    离开骊山,便有荆棘险地,虎狼环伺等着他,他得保持清醒,谨慎应对,又怎能沾酒?

    音晚明白这些事,还是叹道:“那您也不能喝这么多,放开我,我去给您熬醒酒汤。”

    萧煜不放,抱着她,轻声问:“晚晚,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音晚不说话了,她低下头,神情落寞。

    萧煜却紧缠着她:“你说爱我,是真的么?”

    音晚双瞳雾气濛濛,神情漫漶不清,良久,才道:“你相信,便是真的;你若不信,那就是假的。”

    她没有勇气再把一颗心生刨出来交到他手上,让他摔打着玩。她没有那么坚强,她其实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磋磨。

    萧煜似是也触动伤怀,抱着她迷茫地喟叹:“可是……你姓谢啊。”

    “是啊,我姓谢。”音晚提唇微微一笑:“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所以,您放开我吧,我去给您熬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