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轻寒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他和他的口误上了,仿佛刚刚冷气四溢的纠正,只是一次下意识的严谨。
楼下的女人依然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但他已经没有在听。
他双手搁在桌面上,修长的十指虚虚的环着咖啡杯,眼神从对坐的杜维身侧远远的望了出去,掠过姹紫嫣红的花园和一路上飞檐反宇的亭台,落在一湖碧水的岸边。
距离有些远,他只能看见白蒙蒙的几团,云一样飘在那。
但是他知道,那是母亲最爱的梨花。
三载春秋倏忽已过,可是他却常常觉得,母亲连哄带骗把小姑娘的手塞到他手里时那张淡淡的笑脸,仿佛还在昨天。
她那时已经那样瘦,头发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化疗掉得所剩无几,可是她为了不让小姑娘看得难过,戴着她最爱的英伦风渔夫帽,笑得那么美。
一边哄骗人家小姑娘他又冷又凶,将来想娶到媳妇势必只能花钱买一个,求着人家小姑娘嫁给他,照顾他。
一边却用那双天下最温柔的眼睛那么深切的看着他。
她想让他照顾小姑娘,他知道。
而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她。
即便他并不明白,照顾一个人有千万种方式,为何她一定要他娶这个小姑娘。
即便他有时候觉得,母亲对这个小姑娘太好,好到几乎让他嫉妒。
那些被时悦继母扣下的首饰,外人都以为是他准备的,只有他和父亲知道,所有的首饰,小到一颗耳钉,都是母亲早早亲手备下的。
珍而重之。
像是在为她最心爱的小公主准备出阁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