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学宫,天枢就挥散了闲杂人等。

    马车停在街角不起眼处,天枢坐在车架上,持着马鞭,看似松散,实则防备。

    车内,玉衡从细白的腕子上收回手,又告罪一声,提起软趴趴小公子的上半身,拂开发丝,在后脑、脖颈等要紧处检查了一回,容眠的皮肤极白,乌油油的头发一缕缕缠在他家少爷的锦衣和修长的指尖上,衬着眼尾那一抹泪迹红痕,乍一眼,二人间竟有种触目惊心的香艳氛围,玉衡才晃了一下神,就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公子和他弟弟,心内一凛,当即再不敢多看。

    好在容熙似乎并不欲追究他的失神。

    玉衡定了定心,松口气道:“属下查了,二公子无碍,没有外伤,也未中毒,至于昏迷不醒……大约是那楼内伸手不见五指,略微受了些惊吓。”

    “受了些惊吓。”

    容熙眼睫微垂,落到手里的人身上,及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知道他身子弱,却没想到如此不中用。

    “知道了,下去吧。”

    “是。”

    车内不便行礼,玉衡只能低头,倒退着出了帘子。

    天枢朝他使了个眼色,玉衡点点头,跳下马车,悄悄退入街角阴影处,如来时般无影无踪地隐了。

    “驾——”

    外头,天枢扬臂在马臀上轻轻抽一鞭,车轮就缓缓滚动,沿着青石路行了起来。

    车内燃着青鳞髓,又香又暖,灯火映着锦帐,金碧涟涟。

    马蹄嘚儿嘚儿晃晃悠悠,容眠本就是应激昏迷,离了那黢黑的书楼,行到一半,竟然醒了。

    才刚恢复意识,就嗅到一股子冷飕飕的松雪冽香,直往他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