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二十四年,鞑靼、夷戎、大齐三军于恭州边境对垒。
夷戎以协战之名率先发动进攻,大齐武将梁崇光远在金水,回防不及,恭州被夷戎占去。
大齐朝堂上下一片焦头烂额,人人自危,皆知恭州离上京不出几城,恭州一破,上京也岌岌可危。不少官员审时度势,悄声命家中妻妾收拾细软,他们人虽走不了,却可以先行一步送走家中老小。
不曾想,这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那臭名昭着,雁过拔毛的销金台不知从哪里提前得到风声,竟派人以保护之名,一一守在朝廷要员的宅邸前头,不许他们擅自离京。
起初有人不服,问他季怀真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将人软禁起来,有如此本事不去前线杀敌保家卫国,竟用这些手段对付自己人。
季怀真听说后,只笑,不说话,翌日一早就让那人如愿以偿,送他出京——只不过送的是一具尸体罢了。
这样一番杀鸡儆猴的举动下来,朝中无人敢提离京一事。
就在这些人百般不愿地做好了与大齐共存亡的准备时,夷戎不知又为何改变了注意,不但归还恭州,还连同齐军一起击退鞑靼。
与此同时,一个说法悄然在上京流传开来——鞑靼人先前不是不愿退兵休战,唯有一个条件,大齐必须交出陆拾遗。
虽初战告捷,但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随即一同流出的,便是“陆拾遗”如何在汶阳设计歼灭鞑靼六千敌军,又是如何在回京路上虐杀鞑靼士兵,令鞑靼人对他怀恨在心,以及陆拾遗枉顾私情,从上京大牢中救出夷戎奸细之事。
慧业馆内,有人不解道:“仗虽打赢了,可谁能保证鞑靼就此善罢甘休?若他们卷土重来,用同样的理由发动战事,届时又该如何?若只交出一个陆拾遗便可保大齐平安,为何不照做?”
另一人义愤填膺反驳,说这人自私自利,不顾陆大人先前如何为国为民,竟要让他羊入虎口去送死。
又一人道:“可陆拾遗无故火烧清源观是事实,虐杀鞑靼士兵也是事实,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他做的?谁知他是不是倚仗功劳得意忘形,我看若不加以制裁,迟早变成第二个季怀真。”
“在下有一个表亲是汶阳人士,前些日子来此投奔,也对说了几嘴汶阳战事。听说那鞑靼人所过之处,不留活口,见女人便淫奸,见老人小孩就杀,牛羊牲畜带不走,直接就地杀死,就算你跑了,他们也要追上你赶尽杀绝,你看哪里的地是红的,就知鞑靼人的踪迹。鞑靼人如此记仇,我看他们不会放过陆拾遗,陆拾遗在哪国,哪国就要倒霉。”
“他陆拾遗既已与夷戎结亲,他还算是我大齐的人吗?他若心向着大齐,明知夷戎占我一城,为何还要放走那夷戎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