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之后的天气变幻无常,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又乌云攒聚。
所到之处,一处处断壁残垣,让文阳内心既对自然之力充满畏惧,却又满腔愤怒。不过,她转眼一想,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算得了什么?又做对了什么?虽然这次结构性地震与人类活动并无直接关系,但是人类还是要警醒——地球母亲是有脾气的。若不善待她,人类只能自取灭亡。
人民子弟兵的救援部队早已分散到各个废墟,有序地开展着救援。有的人趴在陷落的房顶上大声呼叫,“这里有没有人?请回答,有没有人?”有的人手持生命测量仪,遍寻每一寸废墟。有的人开动起重机和机械手臂,吊起倒塌的钢筋水泥。有的人抬着担架,争分夺秒地奔向红灯闪烁的救护车。有的人流着眼泪,轻轻为遇难者遗体盖上毛毯……
文阳从这些场景前匆匆而过,丝毫不敢停留。脑海里的一半牵挂着晓青与邱云,另一半想着如何缓解与明哥一起走的尴尬。
明哥表面上还是那么温和有礼,但是他心里怎能忘记在广州被莫名其妙的分手?他一定会向文阳讨个说法的。这么久没联系,他要么实在太忙了,要么就是在集聚情绪,绝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情商如此之高的明哥到底会如何爆发呢?
文阳也不能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毕竟咬人的牙齿正在微微打颤。但是,她此刻心跳得加快,不仅仅是出于害怕与担心,还有另一层意思,明哥这时候突然出现似乎契合了她心底微小的期待——不了了之的感情,历经灾难洗礼,会不会死灰复燃?
她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问道,“是因为灾难让人脆弱,迫切需要另一个人的温暖?还是因为灾难激发人类相互依靠的本能?又或者,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放手?”
文阳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嘴巴闭得紧紧地,脚步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还是明哥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沉默。
“新闻上说这次地震是一次浅源地震,震源深度为10至20千米,破坏力巨大,,没想到现场看到的情况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要触目惊心。对了,地震时你们那里有震感吗?”明哥认为在地震现场当然要谈地震了。
“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睡午觉,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那里呢?”文阳回应道。
“我们那里也有震感,我正在和朋友喝茶,茶杯里的水晃动了几秒,我注意到了,但是没想到是地震,后来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我看新闻上说,这次地震是印度洋板块向北移动,挤压了亚欧板块,造成青藏高原快速隆升。又由于受到重力影响,青藏高原东部沿龙门山地带逐渐下沉,遇到四川盆地的顽强阻挡,造成构造应力能量的长期积累,最终压力在龙门山北川至映秀地区突然释放,长达两分钟的逆冲、右旋、挤压型断层地震就发生了。”明哥作报告似的一口气说完他知道的关于本次地震发生的知识。
“厉害,你查得这么详细。我只知道这样的地震百年难得一遇,四川发生这么大的地震极为少见。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唐山大地震的图片,都是黑白图片,没有给我什么震撼。现在亲历现场,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地震了。对人类来说,地震就是可怕的魔鬼。”文阳也说出对地震的个人感受。
“所以啊,压力还是要缓缓释放,不能突然卡住,让它一味地积压在那里,否则,哪天集中爆发了,谁都会变成魔鬼的。”明哥似乎话里有话。
文阳知道必须要面对那天的后果了。她不答言,企图蒙混过关。
“你压力过大的时候有什么缓解方法吗?”明哥不打算就此打住,继续问道,“是不是咬人?或者断绝关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