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仍是一副惨白,而且毛孔粗大明显,就像是被水泡胀的死尸一样。
不过,此刻却也一脸窘态毕露。
他倒没和我僵持,但也没向我求助,就只改了改身段,蹲下来,边伸手在门前刮擦,边似自言自语道:
“倒霉铜蛋子儿,我恁费事,还不是看老朋友的面儿?个龟孙儿,居然还笑话我!你知道个啥啊,这要是你粘了手,可就不管用咯!”
听他说话间透出口音,我眼皮又是一蹦,退后两步,偏过头看了一眼方才路过的祠堂。
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就见窦大宝等一行人站在约莫七八米远的地方,窦大宝正冲我比手画脚的打手势。
我又看了一眼那祠堂,冲他微微摇头。
等回过头,胖子仍蹲在地上刮擦,却是将门框左近一些土拢到了一起。
在这蜃市中,时间的流逝实在是难以估量,就这一会儿,大水冲留的迹象已经又泯灭了许多。
不过那门槛附近的土,也还是湿乎乎的,团在一起,就是一坨胶泥。
胖子终于一只手撑腿站起了身,另一只手却是捧着那团泥,面向我似笑非笑道:
“过门不入,不是待客之道。进来,让那些娃娃也都进来,进来坐会儿。”
等我招呼窦大宝等人到跟前,一起迈进院儿里,院中却又变了景象。
之前还是满院狼藉,这会儿再看,院子里竟都收拾利落了。
窦大宝左右看了看,凑到我跟前小声说:
“这巡海夜叉是够神的,我刚看了,那墙边立着的铁锨、铁镐,锨头镐头可都锃亮!你闻闻,这院儿里好像还有蒸米饭、炖肉的味儿呢!没错,就是炖肉,用干豆角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