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辞身材高大挺拔,衣袍拿给季软穿显然不合适。时间紧迫,无奈之下只好拿小厮的来应付。
季软皮肤白,一套浅灰色粗布麻衣套在身上,愈发显得一张小脸白嫩,活像个剥了壳的鸡蛋。陆骁辞脸上带着点轻佻的笑,戏谑说:“你这嫩生生的模样不像小厮。”
确实不像,哪有手指腰身这样纤细的小厮。季软解释:“就说我是你的书童,自小伴读的那种。”
“也不像书童。”具体像什么陆骁辞没说,一行人收拾完毕,启程往柳巷去了。
入夜,马车缓缓驶入柳巷,车窗被灯火映照,或明或暗折射出神秘的色彩。季软挑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视线中赫然出现一张青面獠牙可怖的脸。她吓的惊呼一声缩回去,正好撞进陆骁辞怀中。
陆骁辞手臂自然而然环绕上她,折扇挑开帘子,原来是一副面具。街边,戴面具的卖艺人正表演戏法,空翻,跳跃,变脸,喷火好不热闹,引得围观的人拍手称赞。
敲锣打鼓声响彻云霄,陆骁注意到季软眼中的好奇,问她:“不害怕了?”
柳巷是真正的能人异士聚集地,这里总能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习惯过后,好奇心渐渐占据上方,季软觉得这地方还挺有趣。
“小时候花灯节,舅母舅舅带上一家老小出门看变戏法,每次总没有我的份。出嫁后,我同管茹也去看过,当时觉得一般挺失望的,今日再见又觉得新奇。”
陆骁辞少时就对这些东西无感,只觉得宫宴歌舞,戏法表演纯粹浪费时间。因此高高在上的储君并不能理解这种差异,在陆骁辞看来,哪里的戏法都一样,变来变去无非一套东西。
陆骁辞问:“因为柳巷的戏法比花灯节变得好?”
季软也不知道,朝他粲然一笑,说:“戏法还是那套戏法,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不同,才有不同的感受吧。”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叫陆骁辞心生涟漪。他早知道,季软这姑娘惯擅长说哄人的漂亮话,关键每次他听着还怪舒服,总能戳到心窝。
季软的潜台词不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无聊的东西也变得有趣了吗?
陆骁辞心中一喜,朝窗外随手丢出几两打赏的碎银,回头对季软道:“待会来看。”
柳巷青/楼众多,越往深处走,行酒令的声音越嘈杂。下马时,陆骁辞搀住季软,带头走进一家门面破败的八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