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服出行,随从不必行大礼,但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侍卫们个个低着头,正好给了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好在太子一开‌始在与幕客说话,注意到他们时随随已经低下了头。

    太子并未察觉异样,与桓煊叙了叙寒温,便道:“既然叫我们在这里逮到你,今夜是不能放你走了,必须和阿兄痛饮三百杯。”

    桓煊转过头,看了眼随随,只见她不知何时退到了其他侍卫中,低垂着头。

    她这么识趣又机敏,他理当松一口气,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莫名有些不快。

    他移开视线,对亲随道:“这里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你‌和宋九守着,其余人去旁边酒楼坐坐。”

    随随正要混在侍卫中离开,阮月微忽然道:“等等。”

    太子诧异地看了眼妻子,脸色微微一沉,虽然他们微服出行,但她一个太子妃竟与王府侍卫说话,实在有失体面。

    阮月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定‌了定‌神,落落大方地笑道:“下人们尽忠职守一整年,今日上元佳节,公子何不赐他们楼下一桌筵席,叫他们也同乐同乐?”

    说到“下人”两字,她的目光落到随随脸上,蜻蜓点水似地一点。

    那女子竟然也在看她,神色坦然,琥珀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只微微有些好奇,连那好奇也很平淡,像是看一样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事。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赝品么?

    即便原先不知道,见到她也该知道了吧,她难道不觉屈辱么?

    想必是不会的,说不定‌还沾沾自喜,她与齐王本是云泥之别,若非有此机缘,又怎么可能攀附上。

    思及此,阮月微又觉得不该和这种人计较,这无异于自贬身价。

    她微微抬了抬下颌,不再看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