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她表现得多么镇定,内心就有多么崩溃。
不过三月初,谁能告知她,为什么桂树可以开花,为什么桂花没有香味?
连漪不敢惊扰异端,只远远地绕过桂树,试图离开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她踏在平整的地面上,却置身于花圃中央、最初苏醒的位置。
连漪心跳如雷鼓,双手互相绞着勒出痕迹,一时间便连双腿也如同灌铅般沉重不已。她的皮肤本就白皙,用力过后,青白痕迹逐渐泛红,愈发醒目。
姹紫嫣红本是美景,连漪却一连又在其中寻到了非花期的腊梅,与一晚上未曾凋谢的昙花。
连漪确认了一事。
这是一处,极为诡谲的花圃。
她如置冰窖,恐惧让她动弹不得,便连抱怨也渗了些许的小心翼翼。
突然间,一道声音划破凝固的时光,将她重新拉回了温暖的人间。
连漪下意识望向声源处,却屏住了呼吸。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来人不过十六、七岁,眉目间依稀残留着稚嫩,却已是顶级的秀致。美貌赋予少年天赐的权利,他却也毫无在意,只微笑着向连漪问好。
他行走在这幅风景画中,画将此间全部的动态都赐给他。画中人走到了连漪面前,便连眼中也全是常世间所不存在的光芒。
如同他所经过的西府海棠中最高处的那枝,骨朵绽开大半,稚嫩与盛景完美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