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舒坐在女子身侧,看似镇静实则恍惚不已,所有的事情自昨晚起,就通通不受控制了。他不明白先生是如何做到天光微亮之初就带着他瞬间出现在父王的寝宫里,不明白先生是如何令寝宫四周的护卫宫人完全没有发现侵入痕迹,更不明白先生与父王后来的密谈内容为何。太多的不明白,令卫舒内心的不安焦虑,在来到这座藏星殿后,看着这源源不断的赏赐,达到了顶峰。
“大人,六公子,殿内各处物件器具均已收拾妥当,另配有十二名宫人以供差使,您二位看可还有别的吩咐?”一个主事模样的宫人朝主位两人躬身行礼,候着这两位日后的新主人的问话。
“你叫什么。”山栖问道。
“小人名唤长青。”
“好,长青。你下去做自己的事罢,稍后麻烦备一桌膳食来,清淡些。”
长青低头称是,躬身迅速安静地退下了,并关上了前厅的门,给主人们留下足够的谈话空间。
山栖朝男孩招招手:“小舒,我可以这么喊你吗?”见男孩怯怯地点了点头,山栖继续说道,“先前行事匆忙,你肯定有很多事不甚明了,想问我什么吗?”
“先、先生,您是仙人吗?您之前在父王的寝宫是怎么···飞?亦或是···”卫舒紧张地抿起嘴角,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女子的神色,“当、当然!如果您不方便说可以当作我什么都没问过!是我冒犯了!”
话已出口便不能收回,卫舒显得懊恼极了,他觉得自己就该安安分分做个锯嘴葫芦,不该去打听先生的秘密,万一惹恼了先生,仰人鼻息的自己不知会得到什么惩罚。
山栖看着眼前之人懊丧得仿佛做了错事耷拉着尾巴和耳朵的小狗一般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不是仙人,我只是会的东西比较多,你可以理解为那是我的一样本领,和工匠裁缝无甚差别。”她看着卫舒始终不敢与她对视的视线,还有自以为藏得很好一直在搅着衣角的小手,顿了顿,“别害怕,你是我的学生,你尽可以依靠我,我会一直护着你的。”她轻触男孩的眉心中央,“可还记得我之前做的‘那个’?那是链接你我的[师生印记],静下心去感受,无论相隔多远,你都能通过这个找到我。”
山栖说的是稍早些时候,卫舒应承拜她为师时,她在系统把对方添加为[1号队友],可单方面查看[队友]所在位置、实时状态、基础资料,但[队友]只有在山栖开放权限时感知大概位置范围的一项功能。换而言之,[师生印记]是她用系统做出来的一串粒子光效。
卫舒一愣,想起昨晚轻触眉心微凉的指尖,那一道仿佛凝聚了草木精华的淡绿色光芒。他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印记]的指引。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他的正前方乍然出现了一个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先生给他的感觉···很是相似。
他睁开双眼,[印记]的指引仿佛在冥冥之中呼应着面前的先生,这种似是抓住了什么的感觉让卫舒原本不安的心情被很好地安抚了。
一时不察,男孩被山栖整个人抱起托在一侧臂弯上,朝殿外走去:“那么,我们家的小舒该和先生我去用膳了。”日光铺洒而下,她犹如春日般的金绿色双眸弯了弯,“雪停了,看来我们选了个相当不错的日子搬家,小舒你说是或不是?”
卫舒从毫无准备地被抱起来就抓住山栖衣襟的小手收紧了些许,近在眼前的金绿色让他手脚发热,心口发热,就连眼眶都热了起来。
真奇怪啊,他想,明明是大寒天气怎么会觉得热呢,太热了,他感觉汗水都要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