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
更深露重,花径风寒。阿菀披着外衣立在院中,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被梦魇惊醒了。说来巧合,在裕王府时浣竹苑里就种着几株幽篁,来到慕容府后,自己所居住的别院又栽着青竹。
夜风袭来,隐然更觉梦与现实难分。吹了一阵风,梦里吓出的冷汗也干透了。轻轻叹了口气,抓紧衣服,她回身进了房间,坐在画板前,暗暗淡淡的挥舞着笔墨。
一夜到天亮,她又没合眼。梳洗完毕后,她顶着程曦再次出了门。在大门口,遇到也要上朝的舅父。往回她都会走侧门,就怕和舅父撞到。今早,她一时不查,恍恍惚惚竟走到了正门。
眼看躲避不及,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问安“舅舅早。”
“阿菀。”舅父停下上车的脚步,“这小半年来,你一刻都不曾停歇,舅舅知道你志不在闺阁,但也要劳逸结合,切莫伤了根本。”阿菀憔悴的脸色让慕容瑾疼惜又愧疚,他说,“眼下你表哥领命在外,你身上也流着一半慕容氏的血,你要是顾惜这份亲情,就好好爱惜自己。将来百年后,你舅舅也好面见你九泉下的父母。”说完,上车离去。
阿菀怔在原地,注视着缓缓远去的马车,心下怅然“舅舅一家待我没得说,终究是我自己别扭了。”
她拒绝了为她准备的马车,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走在去锦绣阁的大路上
身后的车夫牵着马,恭敬的跟在后面。街市慢慢热闹起来,挑担的、赶车的、吆喝的,都无不充满生机。
也许有一天,她强大到可以让秋儿不愁后半生,可以和千雪、瑶窈一样有所依靠,那她一定会不畏将来,享受当下。
一如既往,当她到锦绣阁时,一干重要执事已经侯在议事厅里。在长桌边,还坐着一位大老板——青衣候。
“侯爷今天有事要说吗?”她边问边翻阅着账房递上来的月度销售数据。
“我知道现在锦绣阁不需要我这个老板费心,但作为老板,我觉得偶尔还是要表示下‘存在感’。”青衣候摇着折扇,笑得慈眉善目。
阿菀却嗅到一丝阴谋的气味,她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会议,她扬着手里的账本“这个月度,同比上个月总体利润下滑了一成,各位执事说下理由吧。”
对于阿菀这样的质问,各位执事都不敢接话。特别是今天大当家的在,更没人敢出声了。
阿菀见如此情形,接着严声说道“染布坊这个月完成的成布匹数比上个月少了一千匹,其中上乘的布匹更是不及上月的三分之二。而却老主顾的订单有所下滑,听说还出现了以次充好的现象。王执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