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暖蹲下身把地上的信封捡起来,重新夹回诗集中,想把书放回书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旁边传来茶杯和桌面相触的声音,紧接着,背后的青年握住了姬怀暖拿着诗集的手。

    “不用放回去了,小暖。”

    林恒从她手里拿过那本书,把信取了出来。又从床下拖出一个纸箱子,而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信件,打眼一看就有上百封。

    “前一段时间比较忙乱,东西就没有全都收拾好……”

    青年的声音缓缓流淌在安静的房间里,姬怀暖暗自撇了撇嘴,林恒的房间要是算乱的话,她的住处就是窝棚了。

    林恒把手里的那几封信也放进箱子,把纸箱整个给了姬怀暖,“这都是写给小暖的,如果,如果你有耐心和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没有的话,就扔掉。”

    “小暖,”青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对不起。”

    为了不让他难堪已经接住了纸箱的少女瞬间瞪圆了眼睛,“最近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林恒这是被江连传染了坑人的爱好吗?

    林恒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沉默下来。

    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差劲,把和她无关的恩怨强加于她,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

    从花词大人把怀暖带回春山城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如此。一时想着花词大人的恩情、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不自禁对她好;过后又对完全按照那个男人的意愿活着的自己感到愤怒甚至是恶心,忍不住对姬怀暖冷言冷语、刻薄讥诮。

    这种反复纠结的心态伴随着他的整个少年时代,直到他长大成人。

    想要逃离这一切。背叛契约,离开春山,离开那个还未出生就在他身上套上枷锁的小姑娘,用伤害她的方式得到报复那个男人的快感:看,你认为最尊贵的世界中心,还不是被我轻易抛弃了?

    只要离开姬怀暖,他就能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还有真心无条件爱着自己的亲人,16岁的他天真地想。

    “对不起,我把自己的问题在转嫁在你身上,任性地背叛契约,离开春山,没有在最要紧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林恒终于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