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帝这般摔茶壶放狠话的行径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色厉内荏,投鼠忌器倒是不至于,他知道就算没有他这个“顾清临”还会有旁人占据这个位置。
他的出现只不过是时机恰好罢了!
心中所思却并未表现在脸上,且这会儿的段恒毅也没了从前时常挂在脸上的漫不经心,反而整个人都有些木讷,像是后知后觉被吓坏了一般。
“臣惶恐!”
口中低语一句后,直起身来来的段恒毅便木着脸又长身揖礼。
轩帝看着面前这个口中直言惶恐的年轻臣子,脸上的神色明明灭灭变幻了须臾,像是在忖度段恒毅话中的真假一般。
只这一句后,段恒毅便不再言语半句,也并未直起身来,大有轩帝不开口便一直揖礼到底的架势。
汀兰水榭外的王总管听着听着便又听不见半点动静,一颗心又跟着提了起来,王总管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水榭的方向靠了靠,且脚下也悄无声息地挪动了几步。
轩帝不开口,段恒毅也不言声,他不过是在等轩帝的一个态度。
这番话虽有些大逆不道,但也可称之为掏心掏肺,若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见到轩帝的半点态度,那么他倒是要重新考量了。
“惶恐?也会惶恐吗?”
轩帝口中问出的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甚为笃定。
他知道眼前这一幕不过是这个狂妄小子想让他放下戒心的小把戏,话都已经说了说来,他又岂会惶恐?
若是当真心中惶恐,他也就不会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听闻轩帝的话后,段恒毅稍有怔愣,旋即便一扯嘴角口中轻笑了一声。
“回禀陛下,臣会惶恐。臣只有一条命,还想留着享富贵,并不想早早地便入了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