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的局面,宋浴秋倒挺坦然,他知道庄柯的话无非是意指他和虞西敏有暧昧,以致心意有了动摇。然而宋浴秋看着眼前的青年,却并没有解释或否认的念头。情爱这桩事,对宋浴秋来说最是无用。他视自己过往半生只在“艰难求生”这四字上,命似浮萍来去不知何处,实无必要也不再可能把心落在谁身上,那现在又何必做无谓的纠缠?
由此他伸手抚了抚庄柯的脸,贴近了道:“看来咱们情缘要了了,不过同他无关。”
虞西敏走到车旁,正听到开了车窗的里头宋浴秋这么说道:“我不晓得爱一个人要什么样,同你聊也聊不出个所以然了。庄柯,我是个坏人,恶人,负心的人,总之做得不对。我想了想,不如就这样断了吧。”
庄柯并不意外这样的答复,他抬眼看了看虞西敏,哑声道:“他,你也不喜欢?”
宋浴秋忍不住大笑:“这一脑门子官司闹的。小庄,你不要疑心我移情别恋,这样子难免是门缝里瞧我了。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受的教育少,说实在的是不懂什么罗曼蒂克的。”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借那本诗集?”庄柯随即问道。
宋浴秋想起那行诗句:为什么当我正哀伤并感觉你在远离时,全部的爱会突临我身?
于是他想了想,回道:“我想去体会爱和被爱,可惜那只是一瞬间、最长是几天的冲动。后来的我觉得,这些好像不合时宜。我不大适合浪漫的生活,也做不来人家好好的情人。庄柯,既然我让你觉着心里不安,亦无把握让你心安,我便不再打搅了。你心里有怒气,只管怨我、骂我,是我做得不对。”
说着他拉开了车门,对着虞西敏道:“你这人着实古怪,我们说我们的话,你在旁听得起劲可好意思?”
“浴秋,你不耐再和我相处,我不计较。我只希望你明白自己既值得被人爱,也该有大把的心意送给你喜欢的人。”庄柯探出车外,自身后猛地抱住宋浴秋,叫宋浴秋一愣。
庄柯紧紧抱着他,低低道:“真的不成吗?我方才的话是在假装大度。”
宋浴秋合上眼眸,缓缓道:“从前我都在利用你。”
庄柯身子一僵,宋浴秋随即扯开他的手,推开虞西敏就要走。
虞西敏拽住他,沉声道:“你就这么不耐烦?”
宋浴秋的眼神掠过他拽住自己的手臂,然后与他四目相对,讥诮道:“这不是如你所愿吗?可惜,你虞西敏更不在我眼里。”说着宋浴秋舒了一口气,“三个大男人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舞厅前纠缠实在是难看,尤其你二位都是体面人。”
他挣开手,看着失意的庄柯,既不忍又觉得荒唐,对自己卷进这种“你爱我还是他”的好笑事体里觉得荒唐。他谁都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