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事行动中,从正统年间起已经形成了,若总兵出城出战,则镇守中官守城,若镇守中官出城出战,则总兵守城的规则。两者需留一人,是因为两人均有节制调动山西诸军的权力,守城时,镇守中官可以轮替总兵以代其职,而巡抚只是襄理军务(协助办理军务)不能完全以代总兵职责。
三大有管军职权的官员和内官都随军出战,万一大败北归,岂不是让建虏一锅端,如果出现这样的极端情况,山西将无人调度军事力量,一但建虏乘势而下,山西岂不危亦?山西如出现大面积建虏兵祸,太原城被破,三人虽死也不能赎其罪。
刘允中作为镇守中官,当然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则,可是他认为自己如果不去的话,不亲自督促官军奋勇杀敌,当场激励升赏的话,自己恐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建虏之武勇,根本不是眼前的太原官军所能战胜的,他心中只希望,仗着主场作战人数众多,以数量压制建虏的质量,完成皇上的交代,保住自己的位置。
事关前程,因此此事他不想后退一步,当即,刘允中也是板脸严声道,“抚台大人,这不过是历年来的约定俗成,并不是朝廷规定,如今大敌当前,事可从经亦可从权,怎可顽固迂腐不化?”
戴君恩沉着脸在那里思考着眼前的危机,心中盘算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认为不能在建虏鞑子入塞的现在发生严重的分歧,只能后退一步了,便对着镇守中官刘允中说道:“好个舍经从权,本院同意公公随大军同去,只是要事先确定好太原城看家守城之官,免的事权不一,延误指挥。”
刘允中嘎嘎尖声笑了两声,脸色和缓不少,自己已达成了随军的心愿,况且三人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呵呵一笑说道,“咱家对巡抚大人的提议是万分赞成,现在就由自家、巡抚大人、总兵大人三家把有关人员都定了下来,不耽误大军明天出发。”
三人相商之后,定下了由都司为太原城守城之守备官,太原府知府为副守备,布政使为大军粮草总管,为大军筹措、提供粮草,按察使为监军。
戴君恩对着堂下官员厉声说道:“本院和总兵大人、刘公公三人不在太原之时,望各位各司其职,尽心办差,听从命令,严守城池,以防宵小,如有懈怠疏失,绝不宽宥。”
说完,拿起桌上茶杯轻啄一口,返身坐回了原位。大家都是官场之人,知道端茶送客的规矩,便纷纷起身向抚台大人、总兵大人、刘公公告辞。
大堂之上各级官员陆续退下,只剩屋中三人,三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此行前途莫测,不容乐观,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明日就要出征,必须了解手中军队的战力。戴君恩和监视中官刘允中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心意。刘允中朝戴君恩微微点头,戴君恩明白意思,朝山西镇总兵官睦自强问道:“睦总兵,这里四下无人,我和刘公公不想听假话,问你一个问题,你属下山西营兵与建虏可能一战?”
睦自强转头看了看座位不远处的巡抚戴君恩、监视中官刘允中二人,沉声说道:“建虏骑兵千人以下野战,我军可战胜之;建虏骑兵三千以下野战,我军不败;三千以上,败多胜少,建虏骑兵五千以上,必败。”
“至于上万步卒,在战场上遇到骑兵,几乎无用,在骑兵的强大的冲击下,步卒很容易崩溃四散而走。”
“不能以步卒抗御骑兵吗?”戴君恩冷声问道。
睦自强苦笑着说道:“步卒抗御骑兵,太祖之强兵可以做到,现在陕西镇官兵根本做不到,以步抗骑需要百战精兵以阵法为基,苦练一年以上才能成军,山西镇没有这样的条件和能力。”
戴君恩和刘允中一听,之前的雄心壮志顿时一下消融不见,他半月前得到消息,驻扎在代州城下的建虏约有骑兵五千左右(这是老消息),不知现在有没有大的变化,不过他已经派军中斥候前去哨探了,估计很快就会送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