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生平第一次,竟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悔意。
真的太痛,而且这般痛楚让她的神智愈发地清晰,之前的丧子之痛也开始在她的脑海中各种交错,而且她越是遏制,便越是清晰。
之前一直苦苦忍受的感情崩溃开来,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湿了长睫,顺着脸庞流下,身心俱疲,颓唐难言。
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难受来的强烈,李后闭眼,一直红的不正常的脸色在阳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悲怆哀戚的感觉,浓浓的哀伤之气溢出,铺天盖地般弥散开来。
“果真人到切身体会之时才会有悔意。”看着李后单薄颤抖的身影,华溪烟没有什么感情地清淡开口。
“确实,不亲身经历,哪会有那般刻骨铭心的痛觉?”云祁的声音比之这寒潭幽幽发出的冰气很是温润许多,但是却添了平时听不到的嘲讽之意。
“就算是悔了也是晚了。从一开,她开始算计那个皇位之时,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云祁忽然伸臂搂过华溪烟,轻声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我只是想给我们的孩子积些福祉。”
看着华溪烟的小腹,云祁的神色忽然柔了下来,方圆几丈之内忽然如春风拂过一般驱散了几分冰寒的气息:“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有福之人。”
华溪烟反手抱住云祁精瘦的腰,巧笑倩兮:“本来以为你不信这些神鬼之说,想不到终究不能免俗。”
云祁眉梢高高跳起,带了几分凌然的傲气:“神鬼之说我向来无所畏惧,轮回报应我也从不在意,你在我身边,便是我的神灵,我的信仰,你一个足矣。”
华溪烟忽然无言以对,论起在不经意间说出的脉脉情话,她终于是差了这人许多。
“这里凉寒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云祁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华溪烟点头,两人没有看池中的李后一眼。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后悔就可以解决,造成的损失与痛苦,也许生生世世都是旁人心中的疤痕,深可见骨,再难痊愈。
李后第二天被提回来的时候只有半条命在,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在地上趴也趴不住。软骨散的效应加上这几天的折磨,她以一种极为骇人的速度而迅速消瘦下去,脸颊上的肉下垂松弛,眼睛。之前还是皇后的时候,每天工于心计,每日不过两三时辰的休息时间,现在又是各种身体上的折磨,她有种自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