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那天,李迤行又是在喻晚风开工的地方等了他一下午。一收工,两人就直奔森城音乐厅。
音乐厅的停车场里并没有多少车,喻晚风有些奇怪,“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别人都还没来呢。”
李迤行帮他解开了安全带,“不早不晚,刚好。”
喻晚风似乎隐隐猜到了他在搞什么鬼,又觉得自己的想象太过玄幻,故而没有放任自己的思维无止境地奔腾下去,按部就班地随着李迤行下了车。
李迤行像个旧时代的绅士一般为喻晚风打开了音乐厅的大门,喻晚风一进门便看见无数个聚光灯之下,一架奢华厚重的钢琴赫然立在舞台上。
李迤行带他走到观众席的VIP位置,尽管空旷的观众席只坐了他一个人,音乐厅内高雅庄重的气氛却丝毫不减。
李迤行将喻晚风安顿好,先回后台换了身礼服,才上了舞台。他站在舞台中央,仿佛披了一身金光,缓缓地向喻晚风开口,“晚风,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100天,本来我准备在这里以一场公演向你告白……”他顿了顿,“不管如何,只要你能听到我的告白就够了。”
李迤行到钢琴前坐好,从喻晚风的方向看过去,作为一个钢琴演奏家,李迤行的坐姿和手型并不算十分标准。喻晚风也学过钢琴,知道弹奏时的基本要求,可是李迤行只管随意地坐在那里,就自有一股这个领域的王者之风。
这时候纵是放一个模范生在他身边作比较,别人也只会觉得李迤行的姿势才是标准。
贝希斯坦浑厚绮丽的琴声在音乐厅响起,出乎喻晚风意料的是,李迤行弹奏的并不是他自己作品,也不是他十三岁那年在欧洲一曲成名的世界名曲《野蜂飞舞》,而是喻晚风首张专辑的主打歌,《晚风过境》。
《晚风过境》原是喻晚风上学时写的一首曲子,十几岁时的喻晚风跟如今历尽风霜之后的心态不同,那时的他恃才傲物心比天高,写出的慢歌都透着一股俾睨天下的王霸之气。经纪公司给他准备的人设是蹬着单车去上课的帅学长,他这首歌的曲风却像是骑着哈雷去炸街的黑涩会。尽管当时担当制作的酷可唱片公司通过编曲和填词强行把歌曲改成了一首迎合当时流行趋势的苦情歌,听起来还是不伦不类的。
李迤行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他的原作,在只属于两个人的舞台上用钢琴演绎了出来。不得不承认,李迤行的演奏赋予了这首歌新的生命,既还原了喻晚风最初想表达的音乐情感,又在年少轻狂中添了几分阅尽千帆的淡然与洒脱。
听完一曲,喻晚风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才发现手掌心全是泪。
不过是对编曲稍加改动,就可以让一首歌起死回生;他完美无瑕的演奏,更给乐曲本身镀上了天堂才有的金色。不愧是横跨古典乐坛与流行乐坛两界的传奇,难怪有西方媒体评价他说,李迤行一出生就站在了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嫉妒他的人说他的成就有一半是靠丽斯兰臻保驾护航,可是真正了解他作品的人都知道,强盛如丽斯兰臻,也只能陪衬他的光华。
喻晚风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仰望着台上那个闪着光的人,由衷地、用力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