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院大楼外蹲守的记者们原本只是听说了李迤行在康复医院复健的消息,李迤行不出现,他们拍不到照片这事就不算有实锤。偏偏这个时候李迤行穿着病号服从住院大楼里出来,这不是让人家求锤得锤吗?!
“您的手不能再演奏乐器的消息属实吗?您认为自己还能够享有‘本世纪最伟大音乐家之一’的称号吗?”
“《夜旧酒新》会是您的封山之作吗?您觉得不能演奏乐器之后,作曲水平会有所下降吗?会考虑退出乐坛吗?”
“丽斯兰臻的股价暴跌,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刀子一样的问题一刀刀向李迤行刺过来,喻晚风听得仿佛被刺的人是他一般,呼吸得稍微用力一些,心口就一阵阵刺痛。
李迤行却只顾着替喻晚风说话,“我受伤的事和晚风没有关系,各位有什么疑惑请直接联系丽斯兰臻的公关部门,不要打扰到他。”
“Lee大师的意思是两位已经分道扬镳不能互相代表对方了吗?喻晚风脸上的伤跟您有关吗?两位是和平分手吗?”
记者们不依不饶的,李迤行那个不会说谎的性子,喻晚风真怕他说出什么两人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之类的话来。他脱下自己的长风衣,穿过人群挤到李迤行身边,将风衣披在他身上,遮住他手腕上的护具,半抱着他将人往住院大楼里拖。
“别再和他们解释了,你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只会按自己的捏造出来的事往上套。你出来干什么,赶快进去!”
住院大楼门口保安人数众多,记者们只能止步于此,可是刚才李迤行在外面和他们说得那几句话,甚至李迤行出现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营销号和八卦小报给他编排出三天三夜的负面新闻了。
喻晚风为把李迤行拽进大楼累得满头大汗,大楼里虽没有记者,却也是人多眼杂,他强忍着委屈和怒意一路把李迤行拉回了病房,情绪才像泄洪一样涌了出来。
“好好的你出去干什么?!你出现在这,不正好让他们编排你的时候再配上一张实锤的图片吗?!”
李迤行把喻晚风的风衣取下来,折了一折放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说,“可是我本来就在这,他们说的也不全是造谣。我不愿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丽斯兰臻,但这并不等于我无法直面现实。晚风,或许你也应该学着接受,我不能再演奏乐器了,作曲也必然受到影响。那些之前被称作天赋和才华的东西……都被上天收回了。”
喻晚风觉得今天似乎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与之前虚张声势的哭闹不同,他并非是想表达情绪,只是单纯的痛心。只要一想到李迤行失去的那些东西,眼泪就像开了伐的水龙头一样,无意识地淌。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却也是最珍贵的东西,只给最在乎的人和事。
喻晚风时至今日才体会到以前自己被诋毁时李迤行的心情,不是事不关己的不痛不痒,而是无以复加的心疼。心疼那个人所承受的这一切,恨不能以身代之,同时又感到害怕,怕他因为这些外在的压力,连自己的爱都不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