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五条悟见到了悠仁。

    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虎杖悠仁,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身上有悠仁的痕迹,他们年龄相仿,长相神似,但五条悟不能仅仅凭靠那一丝直觉就上去掰着他的肩膀问:“你是我刚刚失去的悠仁吗?”

    而且就算他想横冲直撞一次,那时的情形也不给他这个机会——那只一级咒灵动作太快,之前就在他眼皮底下溜走,还差点害死了别人,这一次,他必须先解决掉这个祸害。

    对五条悟来说,咒灵的棘手程度几乎和它们的逃跑速度成正比,所以这只咒灵可以别列入“十分麻烦的家伙”那一栏。五条悟花费了将近九分钟时间追上它,又在十秒之内祓除了它,然后便用瞬移的能力回到了高中门口。

    五条悟再次跨进这所高中时,他心里已经知道,学校里没有人了,可他还是像个任性的小孩,一头闯了进去,意图找寻自己丢失的糖果,或者糖果的线索。

    但是那些孩子们卫生习惯太好,虽然重伤在身,还是惯性地清理了环境,五条悟几乎找不到什么,除了滚在角落里的一颗校服纽扣。

    五条悟将纽扣捡起,回想起那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好吧,至少不算一无所获——他是这所高中的学生,这一点被证实了。

    所以,只要等到学校复学,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悠仁回到医院后,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因为觉得这一次一定会挨一顿骂,或者两顿——从小,母亲就对他要求严格,该责罚时从不心慈手软。而他偷跑出去,去了老师明令禁止他们去的地方,还带着一身伤回来,可以说,行为相当恶劣了。还有森医生,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但是只要病人没有认真遵守他的医嘱,脸黑得能像歌帝梵黑巧克力,而且就算用黑巧克力去讨好他也没用,还是会把病人大骂一通。

    所以,当悠仁垂着脑袋被推回自己的病房时,他是准备好了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的。

    可他等待良久,暴雨却没有落下。悠仁疑惑地抬头,只看到母亲在一旁无声地抹着眼泪。

    悠仁有点慌,他走过去搂住母亲,问道:“妈,你哭什么?”

    他母亲哽咽着说:“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好不容易康复起来,我不想你再出事……你知道护士告诉我,你一身血地回来时,我有多害怕吗?”

    悠仁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若是换位思考,是他从绝望中迎来希望,然后再一次步入绝望,那一点光会将黑暗衬托得更暗。

    “对不起,妈妈,”悠仁轻拍着母亲的背,说,“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悠仁啊,妈妈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母亲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