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正当的理由,太后拿捏着他膝下单薄这一点,便可下懿旨选秀。宗室和百官别说阻挠,多是乐见其成。
“范德江,朕允你三天时日,你给朕想一取消大选的借口。”
什么?范德江头突然昏沉沉的,他也一宿没闭眼,不知能不能装晕一回:“皇上,这这……”
“你不是已经收了银子吗?”皇上勾唇冷笑:“总得给他们一句准话。”且这种小事,难道还要他来费心思想?
范德江还想再挣扎挣扎,哭丧着脸道:“皇上,外头一句……一句您膝下单薄,什么理由都顶不住啊。”
“朕膝下是单薄,但又不是没有儿子,”皇帝手背到后捶了捶腰,前朝、后宫都要顾,他的身子骨哪禁得住:“传宗接代,丰富皇室脉系的事,就留给朕儿子去做吧。”反正那小子活得够长久,有的是时间。
这是意已决了。范德江不再幻想皇上能收回圣令,俯身磕头丧气道:“奴才领命。”
下榻准备回前殿休息,皇帝才走两步,天智来了,“主上,朱氏女醒了。”
皇帝脚下一顿,回首望向神色凝重的天智:“出了意外?”
天智摇首:“人是彻底痴了,但会胡言乱语,所说全是昨夜诉予主上的那些话,臣已封了她的哑门穴。”
轻叹一声,皇帝调过头继续走:“将其痴傻的事透出去,两日后朕会封朱氏为贵妃,保留封号。”那个老妇已经死了,恪王也伏诛了,承恩侯府现今还算规矩,他不介意多养些时候。
“是”
听着话的范德江,突然有些懂皇上了。留着承恩侯府,就是在对外言说他念着生母之恩。对呀,生母之恩。
不管旁人怎么想,只要皇上“惦着”这份情,那就没什可置喙的余地。懿贵太妃才死了半年,皇上不欲大肆选秀纳美实属人之常情。
躺到龙床上,皇上闭目,眼睛有些干涩,他需要好好休息。
手放到心口处,细捋从朱氏女那得来的消息,其实他基本已经肯定自己之所以未能活过半百,皆是因心力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