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车,一路从青鸾庄走到紫霞会所门口,还是有点路程的。可张文定并不觉得远,甚至都没有打电话叫人过来接的意思,他就想走一走。
他走出紫霞会所,也没刻意去想要到哪儿去,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往前一步步走去,那是通向市区的路。
看着现在路旁一家家企业张牙舞爪,想到当初自己刚到开区时这一片地方满目荒芜,自己只想着在开区混混日子,靠着舅舅的关系,这辈子能够弄个科长到退休的时候混到个副处级待遇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然而天意难测世事难料,舅舅突然之间从市委办主任的位子上被调整到了老干局,大好形势一落千丈,开区的领导对自己再没有了热情的关怀和殷切的希望,同事们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成自然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到退休可能都混不到一个副主任科员了,却不料命运的齿轮轻轻滑动,他一时冲动办了徐莹,却从此之后时来运转,一路高歌猛进,短短几年就达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徐莹重用了他,他也为徐莹增添了许多可观的政绩。当初是徐莹将他配到招商局的,也是徐莹带着他前往白漳招商的,就是那一次,他重逢了读书时暗恋的老师黄欣黛,跟武云过了几招,这才引来了武玲,以至于相爱。
从某种角度来讲,如果没有徐莹,张文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武玲有交集。但现实没有如果,只有因果,可是这因果,却又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开区,自己和徐莹并肩战斗;就在这开区,自己和武玲阴阳双修。
只是现在,徐莹离开了开区,武玲就在这里让武云把他和徐莹的奸情揭穿。这地方,还真是跟自己有缘啊。
一辆车从张文定身边开过去,在开出五米远的时候打了右转向,然后靠边急刹车,停在了七个男人走了下来,面对张文定喊道:“张县长,还真是你啊。”
张文定定睛一看,是他在开区办公室时候的老领导,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开区人力资源局局长覃浩波。
他收起满腹心事,赶紧几步上前,主动伸出了手:“哎呀,老领导,这么巧。你还是叫我文定吧,听着心里舒坦。”
覃浩波见到张文定这个态度,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作为张文定的老领导,他可算是看着张文定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现在张文定职务比他还高,却丝毫不摆架子,对他这个老领导很尊重,由不得他不感慨啊。要说看到这个子侄辈的家伙都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了,覃浩波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嫉妒也没办法,多年伺候人的工作干下来,让他明白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那可不行,规矩不能坏。”覃浩波握着张文定的手不肯放,但也没有像下级官员初会大领导时那种激动得恨不得把领导的手晃脱臼的热情,只是力量有些大,面带微笑道,“怎么有空回来开区看看走,咱们有段日子没见面了吧喝几杯去,上次汪主任石主任他们去安青,我到省里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管张文定的话是真心还是客气,覃浩波都不可能当真再直呼他文定了,他也不去问张文定为什么一个人在路边步行,而是直接就说一起喝几杯,也算是换种方式请张文定上车了。
张文定这才想起来,上次汪秀琴石三勇和他党校时的同学一起到安青祝贺他的时候,覃浩波并没有过去,只不过当时人太多,他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就算是想到了,他也不可能去问汪秀琴覃浩波为什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