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头发的时候,段流年顺便踢了一下戴文宇的椅子,喊着问:“你下午还有别的行程吗?”

    她的声音混杂在吹风机的噪音里。担心对方听不清,于是她像个患有什么精神疾病的聋子一样,扯着嗓子又把刚才那个问题重复了好几遍。等她喊完以后,剧组里不止是周安和,连同其他还没下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基本也都知道她和戴文宇约饭的事情了。

    这里这么吵,戴文宇原本就没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装作假寐的样子不想理人罢了。毕竟以他的身份,剧组里头多的是想跟他套近乎的人,各个都指望着能攀上这位大少爷一步登天。

    所以椅子一动,他就立刻睁开了眼,挑着眉毛瞟了下胆敢打扰他休息的噪音源头。他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头发乱飞,像个小疯子似的段流年。而且,这人见他不回答,就锲而不舍地一直问:“赶紧说啊!想吃什么?你要是下午有其他行程的话,咱们就在剧组吃盒饭!”

    这一句话里头,他能听清几个字就已经十分不易了。好在看她的架势,戴文宇也能猜到她大概的意思。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把帽子摘下来顺一顺头发,这才纡尊降贵地对着聒噪的女主角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敲了行字递过去。

    上面写着:“去吃川菜吧?天气越热我就越想吃辣。”

    段流年本身就是个川妹子,辣自然是吃得的。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砸吧了一下嘴巴,仿佛已经闻到了辣椒的香味,之后用他的手机又写了两行字回过去:

    “我ok的,你定地方?”

    宁波这个城市她不常来,说句人生地不熟也不算夸张。再加上她戏份最多,偏偏进组最晚。当初剧组大队人马到宁波举行开机仪式时,她还被困在横店拍之前的一部古装剧。等到了宁波之后,为了跟上进度,她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时间出去闲逛。

    不比旁边这位悠哉悠哉的大少爷,到了宁波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果然,说了让他定地方之后,他几乎不用思考,就预约了一家私密性极佳的私厨,将自己擅长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人设立得稳稳的。定好了餐厅,他还非常善解人意地在备忘录里写着:“我知道你最近在减肥,跟主厨也说过了,他应该会替你考虑一下控制热量的事情。或者,我吃着你看着?”

    段流年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从胡心欣手里拿过来吹风机,然后对准了戴文宇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碰到了一起就会秒变低幼儿童,各种菜鸡互啄鸡飞狗跳,看得人忍俊不禁。

    去私厨的路上开的是戴文宇的车,胡心欣给他们当司机,跟着一起去。

    段流年坐在副驾驶上。上车之后,她就又打起了哈欠。

    “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吗?今天怎么一直在打哈欠。”戴文宇一个人在后面,坐没坐相的,歪在那里的样子像是一堆瘫痪多年的烂泥,好似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张嘴还是活着的:“难道是开了一晚上的会讨论怎么炒作吗?”

    这个人说不上坏,就是嘴臭,而且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越是表现的在意,他就越是蹦跶得欢。说白了就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或许他也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但总忍不住手贱嘴欠,偏偏每次惹了祸还都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么一来,自然把他惯得言辞越来越“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