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刑仿佛一下子被掏成了个空壳,空荡荡的灰暗了下去。她在这一刻受到的震惊,似乎比在场所有人加一起更严重;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npc的袖子,不可置信地问:“猜、猜错了?不可能啊?”
“你猜的是器官垄断,的确是一种赚取点数的方式。这方式我的确见过。因为玩家要出院,就必须得器官齐全,那么如果有一小组人通过狩猎单独某个器官,并且把所有点数都集中在一起,将医院所售的该器官都买下来,那么迟早会有人为了不得不出院,而高价购买该器官。这个方式很有效,不过对小队成员的要求很高,限制也很大。”npc有意抬高了声音,让在场众人都能听清楚:“……但说到底,它本质上仍然是猎取器官。只要是用猎取器官这一方法,那么你就必须交器官给我,我才能把点数给你,这是医院的铁则。”
林三酒拳头死死地握紧了,低声问道:“gaer所知道的那个方式,不涉及器官吗?”
“对,不涉及。”npc大概也没料到计划都进行到了这一步,居然出了这么样一个岔子,终于将不紧不慢的神色一扫而空,胖脸上皱出了深深的数层纹路:“你们也都想一想gaer会有什么办法,快点,哪怕只要挨着边呢。”
林三酒自打进入了医院,作为一个通缉犯的时间比作为一个病人的时间长多了,到现在连全部规则都不能说清楚,哪里能想到gaer会有什么隐藏手段?黑泽忌就更别提了——他连病人都不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她给召唤进来了。而大巫女就是再聪明,一直躺在icu里、得不到外界半点相关讯息,也不能空手生蛋……她越想,牙根咬得越紧,恨不得在自己的牙齿与牙齿之间,夹着一个卫刑。
卫刑比谁都慌。在她看来,她唯一的性命担保,就是她的这一点子知识了;如今突然被证实她其实毫无用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地原地跳起来,直直退进了后面两排白树之间,将自己与林三酒一行人远远地拉开了距离,喝了一声:“都别过来!”
说是“都别过来”,其实这话也只是冲着林三酒一人说的而已。
“我、我肯定知道隐藏途径是什么,”卫刑急急地抢先一步说道:“让我想一想……”
林三酒连一眼也没看她。现在卫刑说什么、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了,就像没有人会和癌症晚期的病人计较一样。
她经历不知多少绝境、困局与死路,每一次都似乎毫无希望了,但她仍旧挣扎着走到了今天;所以她压根不相信,她与她的朋友们会在这么一个灰暗、变异的医院里迎来终点。
在此时此刻之前,她经历的一切之中,肯定隐藏着某一个破局的关键。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被她忽略了的……
假如卫刑不是第一次猜错呢?她能错一次,为什么不能错两次?
这个念头浮起来时,让她顿了一顿。对……万一卫刑杀掉的前任警卫,根本不是gaer的话,是不是仍然有几分可能,红脸人其实才是真正的gaer?
林三酒将目光转向了房门。
他们一行人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被她踢碎了下巴,丢在警卫堆里的红脸人,现在还在不在原处,实在不好说——更何况见他们进了房间,门外一定还有不少警卫正像他们一开始计划的那样,牢牢地围堵在走廊里。
但是,这是她的唯一一个办法——或者说侥幸心里——不试试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