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林三酒集中全部精神与意识力,以自己的存在去感知她的存在时,谢风身上才会蓦然爆发出近乎惊心动魄的一股尖锐感——仿佛无数针山又化作海浪,席卷翻滚着朝人压来,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东西能维持原状。
“杀戮天才”——对了,余渊好像用过这个词。
不是战斗天才,是杀戮天才。
但那毕竟和杀戮狂还不是一回事,对方未必会以杀人为乐;林三酒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起码要先让蜂针被放走。
“你们的目标,不是我么?”她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说:“何苦为难她这么一个平平常常,只是为了活命而挣扎的小姑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谢风十九岁的时候,在街头上流浪过两年,度过了不少辛苦艰险的日子;就连余渊后来复述的时候,也说过不止一次大意类似的话。她不知道谢风的记忆究竟被改成了什么样,但是只要她还记得自己流浪的日子,或许就能找到一丝恻隐之心。
林三酒之所以会这样费尽心思地想要先放走蜂针,是因为她心中早已升起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敢去想的念头——如果蜂针走不了,她恐怕没有余力保护这位导游小姐了。
面对谢风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自保到哪一地步。
谢风看了看蜂针——她转眼时,似乎完全不担心林三酒会偷袭——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卷纱布,丢给了已经满面眼泪的导游小姐,给后者又惊得一跳。
“走吧,”她声音近乎轻快地说,“反正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你把她带过来了。”
有那么令人呼吸顿止的一刻,林三酒几乎要以为她的意思是,蜂针是有意将她引到谢风面前的。然而当她的目光从蜂针又惊又惧、又痛又委屈的面庞上扫过时,一个念头忽然像闪电般打亮了她的脑海。
“你们一直在监视她?”
林三酒往旁边让了一步,挥手示意蜂针赶紧离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风。“我明白了……是屋一柳吧?”
谢风抿了抿嘴唇——尽管她没说话,那一瞬间闪过去的神色也让林三酒肯定了,的确就是因为屋一柳。
蜂针即使心中再多疑惑,此时也不敢多逗留了;她战力寻常,在近距离被谢风刚才那一击扫过鼻尖之后,恐怕此时早已意识到对方与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食物链层级上的生物——用不着林三酒多说,她跌跌撞撞、虚捂着脸,一肩膀撞在门上,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
以后一定要补救她受到的损伤和惊吓……但自己或许不该再与她见面,不该再牵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