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是一个便宜货,”她说话时头都不愿意回,背上汗毛立得仿佛一片天线,都在捕捉身后空气里的信号。“脑、脑子不太好,一半时间都在胡说八道。”
“不奇怪,物似主人型。”差不多已经恢复自我的人偶师,近乎柔和地评价道。
……斯巴安,有人骂你。
林三酒在心里用了一次精神胜利法,感觉沉默与尴尬被搅散了几分,又感觉人偶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神婆刚才的比喻——想一想,他毕竟来自一个不同形态的人类社会——要是完全懂了,恐怕神婆的卡都要被撕成量子了。
不管怎么说,起码借着人形物品这个话头,她就可以顺势把自由之城副本这一篇给翻过去了;估计康斯汀奈和院丸嗣这两个名字,以后得永远埋在自己脑子里,提也不能提。
“不能跟你的‘下属’比嘛,”
林三酒反而有点庆幸神婆说话了,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五官仿佛都是冻上去的,什么也没看出来,继续说:“他可真不错,情感充沛,头脑理智,还知道得那么多。你看我腰上这根线,就是——”
人偶师打断她时,声音像冰刀一样,扎进了她没说完的话里。“哪个?”
……什么哪个?那么灵活智能的人形物品,他还有好几个?
“噢对,你先进来的,你不知道。你放在迷惑大宫殿门口的那一个‘属下’,就是那个人形物品,”林三酒解释道,“正好收到了我发给你和波西米亚的纸鹤,于是就给我回了纸鹤,让我准备齐全东西,进来几——”
“救”字她只发出了最初的音节,就突然回过神了,把剩下的“一讴”给急忙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她一时找不出还有什么字可以临时替换,“几”音在嘴里拖了老长;人偶师冷冷地问:“你这是把整个脑子都榨汁了,就够挤出一句人话?”
一别几年,林三酒如今再次被他嘲讽,竟然感觉到了几分亲切。
“总而言之,就是那一个属下……”
人偶师抬起眼睛,目光从她头顶上越了过去,落进天空里——别看他脸上没有多少动静,意思却清晰地传达到位了:对于林三酒,听是可以捏着鼻子再听一会儿的,看是一眼也不想看。
不过,对于应该怎么应付人偶师,林三酒倒是经验丰富得能写一本指导手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