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空玻璃酒杯被磕回桌面上,水渍和金红色残酒一起滑向杯底。
刚刚咽下一口烈酒的男人,被酒精烧灼得嘴唇都抿成细细一线,压在牙龈上,吸了口气,问道:“这儿不错啊,是吧?”
院丸嗣没有作声。
“是挺好,平时生意应该不差。”那男人身边的几个人,纷纷点头应和道,“不知道是谁的场子。”
“下次可以来玩玩,”那个叫胡安的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正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这次没时间了,下次把那女的叫过来。”
众人又迎合着笑了起来;有人转头去瞧,有人整理着腰间的枪套,有人面无表情……人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表现着镇定。
笼在昏暗暧昧灯光中的,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仅有一个女歌手,在钢琴师伴奏下,对着空空荡荡的俱乐部,一首接一首地唱着绵软无骨的歌,水平只是一般。
或许他们不知道俱乐部今晚是被强行“借”下来的,还以为自己这一帮人是包了场的重要客人。
“怎么,你也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吗?”
好像注意到了院丸嗣的目光,胡安倾过身,喷出一口酒气。
院丸嗣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相当寻常的普通美人,白净柔顺,转过头就忘了模样;对于需要靠荏弱女人建立自我的男人来讲,倒是理想。
“你头发太长了,”胡安冷眼看了看他前面一动未动的白兰地,说:“简直像个女人一样。这样不影响动手么?又不是什么搞艺术的——”
院丸嗣忽然端起酒杯,几乎像是打发蜡一样,将一整杯白兰地轻轻浇在了自己头发上。在蓦然浮起的、浓烈强横的酒气中,他闭上眼睛,将五指伸入打湿的头发里,拢向了脑后。
苦橘气味的酒液流下面庞,院丸嗣抹了一把脸,第一次笑了。湿漉漉的长睫毛,在暗软灯色下微微泛着闪烁光泽。
“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