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柔很肉痛,虽然八十株岭南哀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一千六百金还是她出了些血。刚刚她有意望向太阳,引导蔡奇往明郡主处想,没想到蔡奇真被她唬住了。“明郡主,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呢……”萧芷柔没有对李无忧前世的记忆,今生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事迹,曾经只以为是兰陵百姓夸大了。但经过上次宫宴,和这次买药一事,萧芷柔觉得明郡主的传言句句属实,长安人民对她的爱戴敬仰,对比对于圣人天后和太子的,也毫不逊色。“不愧是流着天家血脉的人啊,不过现今只希望事情不要传到明郡主耳朵里……”萧芷柔这样想着,把玉盒收入怀中,急急回了萧府。
陈府,陈夫人正拒了婢子端来的清粥,脸上还带着泪痕,下一刻,她的面前就出现了李无忧的脸,着实吓了她一跳。“陈家娘子,令千金可是自幼服药?!”陈夫人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悦容自幼身子不好,每日都是要服药的。”
“那令千金所服之药的方子可还有?”李无忧语气很急,带的陈夫人也急急点头,“有、有!我去给郡主寻来!”说罢,提了裙裾就步入厢房,不一会儿就翻出一张泛黄的方子呈给了李无忧。唐修远同崔颢见了方子,望向李无忧。“你是觉得陈悦容因为终年服药,血液不同于常人,凶手这番作案,不是为了让陈悦容痛苦的死去,也不是为了展现他的术法高明,而是为了陈悦容这一身药血?”崔灏强忍着恶心说到,李无忧点了点头。
唐修远收了折扇,也是皱眉:“本以为是因为陈悦容的生辰八字与众不同,施了什么术法练邪功,现在看来,凶手可能患了什么病。”
“你再帮我抄一份方子,我带回宫研究看看。”李无忧把方子递给唐修远,他却不接:“崔灏在这,你怎地不叫他抄?”“你的字好看啊!我看着舒服,办案速度也快呗~”李无忧和看白痴一样看着唐修远,脱口而出,转手就要把方子递给崔灏,“大耗(灏)子!你帮我抄!”唐修远却夺了方子,转头吩咐完陈家仆从准备笔墨,摇了摇折扇:“想要本王的墨宝就直说~”听得李无忧一阵嫌弃,撇撇嘴道:“骚话真多……”崔灏在一旁看着二人,丹凤眼中激动的冒星星,心中默默记下:“又有文章可写了!”
夜色如水,萧芷柔遣走了仆从,一个人在房中打开玉盒,细细端详,朦胧的烛光衬得她眉眼格外柔和。
岭南哀,生于岭南幽谷,所长之地,毒虫遍布,但绝不会靠近草身三尺以内。曾有采药人讶于其毒,用镰刀割了带回家中,却不想其毒蔓延到别的草药上,村中人服了那些草药,皆暴毙家中,采药人万分愧疚,也跟着自尽而亡。官府得知此时敢去查看,无不哀痛其惨状,那毒草也就此得名。
岭南哀不过小指长度,只有顶上一片叶子,除了通体紫的发亮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就是这样的小小草药,是祛疫方的药引,以毒克毒,催发药性,太医院试了无数草药,最终才发现岭南哀的奇效,挽救了无数性命。
萧芷柔正要合了玉盒,小心收藏起来,却被一银白小爪子拦住。萧芷柔眼中瞬间透出惊喜的光芒,但下一秒就吓得花容失色——那小兽正一头埋进玉盒,啃食着岭南哀!萧芷柔忙要把它抱走,但小兽身上符文闪动,让她根本近不了身。萧芷柔只能叫到:“有毒!快停下!”但小兽顷刻间就把草药吃了个干净,抖抖尾巴,收了符文。萧芷柔忙抱起小兽按压其腹部,“快吐出来啊!”
小兽的碧色眼眸望向萧芷柔,用尾巴轻扫她的手。“你是说,你没事?”小兽点了点头,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在地上蹦蹦跳跳了几圈,月光照在它的皮毛上,似乎有紫色光华流淌。“这小兽吃了岭南哀却安然无恙,那么它要么比岭南哀还要毒,要么就是克毒的异兽!”萧芷柔抱过小兽很多次,也没有见中毒的迹象,那么肯定就是后者!如此,即便没有了岭南哀,小兽身上也定有化解瘟疫之法!
萧芷柔学过医,是柳姨娘教的。她知道柳姨娘是医女,加上今生她想考科举,会有部分涉及治理瘟疫的题目,所以请柳姨娘教了她一些医理。但是她总感觉柳姨娘不是个普通的医女,那房中有很多古籍,且姨娘不允许她翻动。有日实在耐不住好奇,翻了那些典籍,那也是柳姨娘第一次冲她发那么大的火,她跪在姨娘面前说,为什么不让她翻,她想学医、想有自保之力、想逃离这个压抑的萧家有什么错!柳姨娘愣住,沉默了很久,把那些书都送了她,她翻看了,里面不止有医人之法,还有各种毒虫毒草的介绍,甚至还有控蛊之法……柳姨娘对萧芷柔的疑惑,也只是解释祖上是医学世家,后来随着建国之初的战乱,一同没落了下去。
昨夜见了这小兽,萧芷柔从百草斋回来便去查了典籍,书中完全没有记载过这小兽。萧芷柔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兽柔软的皮毛,问道:“你知道腐血疫吗?”小兽闻言,点了点头,萧芷柔见装欣喜异常,连忙说到:“那你知道破解之法吗?你吃了我花那么多钱买的毒草,总要给我些赔偿吧!”
小兽低垂眼眸,望向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白玉盒,犹豫了一下,跳向盒变,抬起爪子,几滴赤色血珠顺着爪尖滴落在玉盒中。小兽收了爪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残血,一跃又窝回了床榻。萧芷柔望着玉盒里泛着光亮的血液,试探着问:“你是说,这些可以解腐血疫?”小兽不屑地应了一声,却让萧芷柔不胜欢喜。
她跟着跪坐在床边,和小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着:“你今日白天怎么不见?我还以为昨日都是一场梦。”
“嗷呜嗷呜嗷呜……”
“原来你躲在银杏树下的坑里!怪不得我寻了好久都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