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认为,空间和时间都是众生的错觉,并非真实存在的。
佛家讲神通,所谓通者,即是没有障碍,芬陀大师能够坐在倚天崖龙象庵看到桥山圣陵里的情况,即两点之间没有障碍,没有距离的障碍,对于她来说是通的,旁人没有这般本领,无法看到,即为不通,没有这个神通。
假设从四川到甘陕之间的距离障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那么芬陀大师就无法看到,只因为他不是真实存在的才能看到,旁人处于“迷”的状态,有这个障碍,因此看不到,芬陀大师处于“觉”的状态,对于她来说没有这个障碍,因此能够看到,此即为佛门天眼通的原力。
同样,神足通,大雄禅师从极乐世界一步迈到说婆世界,不需要走,不需要飞,动念即至,证明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障碍也是虚假的,如梦幻泡影一般,只能障碍住迷的人,无法障碍住觉的人,若两个世界的距离障碍是真的,他就过不来。空间若是真的,那么就不可能将一座山撞进芥子之中,更不可能出现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情况。
与其道理相通的,时间亦是如此,我们常讲的一日一年,乃是日月星辰运行产生的错觉,乃至于因为无时不刻的变化,佛家讲无常,道家讲变易,不停地发生变化,我们因此而生出的错觉,认为有时间在流逝。
从地狱道开始,向上到人间、天界,乃至于各层天界的时间都不相同,皆因众生迷悟不同,因缘业力有所差别,所产生的错觉不同所致。时间若是真的,就不会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种时间不相等的差别,各处时间都应该统一才对。
佛家讲一真法界,所谓一真,便是不二,没有对立,人与人不对立,人与事不对立,人与物不对立,乃至于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融入那种没有空间、时间之分的永恒寂静的境界中去。禅定功夫越深,越接近“一真”的境界,对于世界上的东西看得越清,种种障碍对他的约束就越小,显露出来的神通也就越大,所以佛家认为,这些神通都是我们与生俱来,只因为迷而有障碍,有障碍而不通,所谓修行,就是破迷开悟,重识本性的过程,自然而然拥有各种神通。
芬陀大师的境界接近于初地菩萨,刚刚摸到门槛,她原来无论是境界还是法力,都是极高的,跟严媖姆、李静虚等人都是一个层次的,于时间和空间上的勘悟境界也是极深。
当初凌云凤刚离开恒山加入峨眉前夕,崔五姑曾经把她带到白阳山来参悟白阳真人留下来的三百多副图解,凌云凤在山下发现过一个小人国,原本在三皇时期也是大人国种,只因为心胸狭小,蝇营狗苟,一代比一代矮小,传承了几千年,到现在只有二尺多高,凌云凤得他们恭敬,奉为女神,离开的时候曾经带了不少根骨极佳的,带入仙门,有机缘的,被哪个仙人看中,收做弟子,没机缘的,在仙门服役,将来也可学些道法,至多再转一劫,一样成道。
杨瑾带凌云凤去拜见芬陀大师,随行带着两个新收的小人弟子,求芬陀大师施展佛法,助其长大,芬陀大师果真使用佛门小转轮三相化生妙法,衍化出一个时空世界来,将两个小人投进去,仅仅七天功夫,便经历三世,积下三十万善功。
他们既然投生成为小人之身,乃是过去心小行窄,恶业累积之故,此是缘由根结,若是旁门中人,或是用法术强行使其身体长大,或者是将其兵解转而再去投胎,皆有极大后患,前者是揠苗助长,损伤其根骨,甚至成为残废,后者因其恶业所致,还要投生成为小人,即使投到正常人家,非但身患重病一样无法长大,如侏儒之类,还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患。
唯独芬陀大师此法乃是佛门正途,先使其积累到足够的善功福报,大过恶业,然后再使其身体长大,水到渠成。
同时李静虚也收了一个小人,利用道家手段,使其长大,像他们这种层次的高手,已经开始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只有这样,元神寄托于虚空之中,才能修成布满尽虚空遍法界的法身,一切时间空间皆不是障碍,可以随心化现,分身亿万!
芬陀大师知道岳清拿到了贝叶灵符,也知道这神符的作用,然而其自持神通,根本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斩了三尸之后,带着昊天镜回到龙象庵,然后便进入定境之中,所谓定,便是不动不摇,她要以功力跟神符相抗,将自己定在即成的时间和空间之中,哪知如此一来,还是落了下乘,即执着于我,又有此时和彼时的分别,更有要钉住的妄想,犯了佛门大忌。
等她出定之后,发现自己已然又重新端坐于无华氏古墓之中,三尸刚从外面回来,吵吵嚷嚷,争执不休,之前斩尸得宝,回庵入定之事,竟然全成了一场梦幻!
事实成了她来到无华氏古墓穿越妖尸的禁制,另行暗自布下天龙伏魔阵,然后潜伏在暗处,禅定之时做了一场已经消灭妖尸,拿了昊天镜回倚天崖的梦,如今梦醒,她又重新回到这里,古墓还没有被破坏,三个妖尸也都安好,亦真亦幻,佛家本来就将除了“一真”之外的所有看成是迷梦一场,即便在常人看来真实发生的,也是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