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点点头,没有说话。
“等我从欧洲回来,咱们再坐下来好好琢磨琢磨。”关山转头瞟了马平一眼,“白老师给你压力了?”
“嗯,哎!也不完全是他给我压力,他也有他的压力。我们系不如你们系,973,重大专项,接连不断。我们系这两年没什么大项目,白老师日子不好过。再说,我自己也难受,想给学生博后多发点津贴都没钱。
我们组的博后张坤,你见过的那个江西孩子,二十九了,我老婆给他介绍了个对象,他去了两次。现在那个女孩子找他约会,他经常推说有事,不敢去。他说出去一次,两张电影票,一杯哈根达斯,一杯星巴克,再加一顿饭,一晚上,没有三四百下不来。
他一个月工资三千多,三四百够他一个礼拜生活费了。他一农村孩子,没有家庭支持,别说买房子结婚,交女朋友都困难。”
关山黯然低头,“嗯,赵宁也说,国家今年把博士后津贴从五万一年提高到八万一年,可是他们一四年这一批,却还是执行旧标准。赵宁家也是农村的,还要补贴弟弟妹妹,也没钱结婚。我从我的青千劳务费里每个月给他多加两千,要不然他连买件羊毛衫都舍不得。只能等找到工作,看看是不是好一点。”
“天文不好找工作,国内有天文专业的大学只有十来个,再加上科学院的几个研究所,选择太少了。”
“粒子物理也一样。门槛太高,训练周期太长,国内也就只有十几个大学有上规模的粒子物理团队,再加上科学院的几个研究所。其他人在一些小学校半死不活的,养活自己都困难,根本没有招人的机会。”
两个人相视苦笑,“哈,成劝退的了。小心别让学生们听见。”
关山长叹一口气,“现在的状况,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想靠做科研谋生,买房子,养家糊口,赡养父母,太难了!咱们俩还算是幸运的。”
“是啊,我们是幸运的。”马平站了起来,伸手拉关山,“我们不能抱怨。”
关山就势站了起来,“不但不能抱怨,还要变得更强才行。”
马平感慨道:“变强,谈何容易。”
“的确不容易。不过,如果太容易,做的人就多。对老百姓家的孩子来说,困难,也不见得都是坏事。”关山若有所思地说。
打上几个小时羽毛球,精疲力竭,酣畅淋漓地流一身汗,回家洗个澡,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一周的辛苦也随之消除殆尽。第二天一大早,精神饱满地开始新一周的忙碌。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周五下午,男生们去打篮球的时候,朱樱还是没有去。秋老虎还在发威,又热又晒,朱樱不想去球场上找不自在。男生们没有勉强她,朱樱却有点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