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放下手中的碗筷,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韵姨前段时间疯了。”

    安晚错愕,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会疯?她是怎么疯的?”她仍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春光明媚的女子现在却神志不清,这不是她该有的人生。

    外婆回答:“几年前,她嫁了个外地人,男方庭条件很好,但结婚后男方父母越发的看不上你韵姨,你韵姨在他们家委屈求。那个男的不想和父母争执,索性两边都不管。”

    安晚眉头微皱:“既然在一起不幸福,那为什么不选择分开?”

    “你韵姨后来也想离婚,不过后来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着有了身孕,或许那家人会看着孩子的份儿上,对自己不那么刻薄。可惜,这只是她的想法,即便有了孩子,那家人对她依旧尖酸。再后来,你韵姨生了个女孩,重男轻女的思想在那家人心里已经蒂固根深,如果生儿子你韵姨或许还能在那个家平顺的过下去,可偏偏就是个女孩,那个男人的父母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你韵姨面前,逼着她签字。”

    安晚追问:“那男的呢?自己老婆为他生孩子,就一句话也不说吗?”

    “在你韵姨怀孕的时候,他们多次吵架,感情早已不和,你韵姨和她刚刚满月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扫地出门。最可恨的是,那家人居然连抚养费也不肯给。你韵姨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可她哥哥也就是你堂叔那时候偏不巧,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蹲了监狱。”

    安晚对堂叔完没有印象,在她住在韵姨家里的那段时间,堂叔就不知所踪。

    外婆继续娓娓道来:“你韵姨家的钱大半部分都被你堂叔卷走,她的父母已经年迈,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每天要给孩子喂奶,照顾孩子,也不能出去找活儿做。就这样,你韵姨的生活越来越困苦,孩子慢慢长大,她要为学费发愁。

    “再后来,也就是前不久,你韵姨的父母打电话给我,找我借钱我才知道其中原委。”

    安晚的眼眶逐渐红润,“韵姨,现在还好吗?”

    “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前段时间到处乱跑,一跑就是一整晚的折腾,找到她的时候脚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旁人靠近她的话她会打别人,只有她亲闺女给她喂饭她才吃。”

    安晚仰头,即便已经忘了世界,所幸还记得最疼爱的人。如果忘记一切可以重获新生,那时候的韵姨一定很想忘了世界,但却还有亲生女儿和父母是她不想忘的。

    在那数不清的岁月里,她痛苦挣扎,为了生计焦虑苦恼,现实就这样把她逼的神志不清,一个曾经那么爱笑的姑娘最终陨落,明珠蒙上了灰尘。

    “好在前不久你堂叔出了监狱,家里好歹有了支柱。”外婆叹了口气。

    安晚心里越发难受,韵姨,好想和你在一起玩游戏,那时候你满院子追着我跑;好想和你一起看动画片,即便你是个大人不喜欢也要随我的爱好;好想你吃你做的南瓜饼,这是我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南瓜饼;好想站到你面前,像很久以前那样望着你,对你说你曾经宠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