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术可扯着嘴角一笑:“谷神这人,你还不知道。现下直不象个女真人,看见厮杀就先退后一步。这次在应州好歹也算是出了一把子气力。应州打得这般硬,拿下来之后他就匆匆回转,去迎宗翰了。俺就在这里等着宗翰大军到来,以备大战,说什么也要在宗翰南下之前保住应州这条通路!”
娄室咦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俺们两军会合,足有数千勇士,谁还敢来抢应州?俺还指望在这里踏实喘口气,好生歇息一下。这次南下,儿郎们着实吃足了辛苦!”
银术可面色沉下来,语气凝重的道:“娄室,和这些辽人余孽打交道一场,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
娄室看银术可神色郑重,自家也严肃了起来,认真的道:“南下就是在朔州左近厮杀了半月,无非都是抄掠四下坞壁堡寨,降的降,逃得逃。没打什么硬仗。那甚复辽军,早早就缩回去。既然这般老实,俺也懒得去追着打,遮护好你的侧翼便是。约定时日到了,就引军向北移动,半途就知道你拿下了应州,就加快速度赶来会合…………这些契丹狗有什么不对?”
银术可沉沉摇头:“不是契丹狗…………某总觉得,云内这支军马,就是宋军。还是某在燕地遇见的那支宋军!设合马就断送在他们手里!那个直娘贼的辽人蜀国公主,更不知道是怎么设出来的幌子。倒是有个娘们儿,甚是能厮杀,用一长一短双刀,亲身上阵,杀伤俺们不少儿郎,最后还逃上了龙首寨!”
娄室这才发现,在龙首寨上飘扬的并不是女真军的旗帜。听到这么个能厮杀的女子,他大饼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这神色不过一闪而逝,接着就是满面狰狞:“银术可你说是,那便是了。就是宋人军马,也没什么好惧的,此次南下,不就是为了早点碰碰宋人?打得顺了,俺们直下宋人都城汴梁也是料不定的事情。那杀了设合马的南人是不是姓萧?砍了他的脑袋,给宗翰出这口气!最好他亲自率领军马,来抢这应州!”
银术可笑笑:“娄室,那支南军,可小觑不得!可有些硬仗要打…………不过某只觉得,只要打垮了这支南军,则宋人江山,就在俺们女真大军面前敞开了!你我只是先锋,就等宗翰大军到来,合兵一处,就是天大的敌人,也只要在俺们马蹄前粉碎!”
“现在就等宗翰顺利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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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京大同府南,设下了一片气象宏大的营地。
宗翰返回之后,未曾入城,领亲卫出外扎下,做南征准备。原来在西京大同府城内享福的女真诸部军马,看主帅如此举动,也都纷纷开出城外,加入大营当中。
这些时日,宗翰军令流水价一般的发出。除了西路军女真本部军马之外,更征发了投降的奚军,渤海军,汉军,甚或还有少部契丹军。草原上的部落,也为之征发随军,每一日这营盘都在扩大。
为了供应这支大军,除了西京大同府的积储之外,其他各处在宗翰掌握下的地盘,也源源不断的将军资粮秣输送过来。无数生口做为民夫随军。草原各部也赶来大量牛羊,甚或在女真人的淫威之下,将越冬的种牛种羊都运送了过来。为了此次南下,几乎将残破的前辽西京道,几个前辽羁縻震慑草原各部的招讨使司搜刮得干净,转运途中,尸骨相望。在将来青黄不接的时候,更不知道要增添多少饿孚!
大营之中,无数面旗帜飘扬,每一日都有新的旗号加入。本来醇酒妇人享受胜利果实,骨头都有些酥软的女真军将士卒,在这这些时日野外扎营寒风的磨砺当中,又开始恢复他们闻战则喜,勇猛剽悍的本色。军心士气,不住在向更高处攀升,只要宗翰大旗南指,这一支聚集起来的空前大军,就要在这并不适合出兵的天气里滚滚向南,将所有一切都淹没在血海中!
在大营正中,飘扬着宗翰的三丈纯黑大矗。女真甲士层层叠叠卫护,无数传骑往来奔走。肃杀之气弥漫。
在昨日完颜希尹回返带来了应州通路被打开的消息之后,全军上下,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面纯黑大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