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激射向武二郎面门的箭矢并未建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章谷并不奢望能靠这两支箭就让这小垚山大王变成睁眼的瞎子,但这至少能给他一个把手中短刀递进这贼子心窝的机会,再拖延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章谷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四层楼武夫,边关陷阵杀敌无数虽不能拔高多少他有限的天资,但至少就武道体悟而言他绝不会比任何一名同境武人逊色,与其苦心孤诣钻研武道而不得寸进,那不如想想如何将当下境界战力提升到顶。
他极缓慢极艰难地做了一个收刀归鞘的动作,在苏祁连替他暂时挡下武二郎拳势的同时,章谷听到了一声沉闷但清晰的鼓响。
而后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像是有人在这间客栈内擂响了战阵上一人多高的牛皮战鼓,瞬息间便将他带到了血流成河杀声震天的战场,这无疑打断了章谷的蓄势,而他却只是瞪大眼睛,望向那个缓缓站起身来的年轻人。
隆隆鼓响是他心脏泵动全身血液的声音,千锤百炼的武夫体魄也经受不住血液如大江般汹涌的流动,魏长磐所有毛孔里都渗出了细密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淌而下,衬得这个原本面目干净的年轻人俨然狰狞可怖如妖魔。
为苏祁连挡下那一拳的年轻武官如断线风筝般身形下坠,前者咆哮着将短刀刺向武二郎的心窝,即便他不计代价地发力,而短刀的锋刃却卡死在第四第五根肋骨的间隙,再推不进一寸。
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未能给武二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势,还想竭力推进短刀的苏祁连被前者的扫拳打得倒飞而去。
武二郎抬手要去摘下那柄卡死在他胸肌前的短刀,却被一个瞬息而至的身形将一拳整柄短刀的刀刃都砸进他胸口。
好!章谷几乎要喊出声来,一尺多长的短刀刀身没有理由不刺入武二郎的心脏,此刻只需拔刀就能放出他身体里所有的血,这是稍有气力汉子就能做到的事。
然而那个瞬息而至的身形并没有这么做,他又一拳轰在那柄短刀的刀柄上,没有刀镡的短刀甚至连柄都没入了武二郎胸膛半寸。
再一拳!再一拳就能打断他所有生机!章谷不由握紧了手中短刀。
可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没能再递出拳,在短暂的晕眩后武二郎迅速做出了回应,以一记凶悍的膝撞将他顶退数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原来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竟也会修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秘术。”
眼神重归清明的武二郎低头瞥了眼那柄几乎完全没入胸膛的短刀,却几乎未有多少痛楚之色,仿佛那是柄江湖杂耍所用的小玩意儿,若不是小股的鲜血正顺着伤口朝下潺潺而流,连晋州的武官们都要以为这小垚山大王不曾有任何伤势。
那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没有回答他的话,战力骤然暴涨的缘由已经被他那双赤红双目吐露得一干二净,他蓄势待发,像是头要扑击的兽。
这个身为栖山县张家嫡传的年轻人不知何时修习了邪魔外道的秘术,只是就拔高战力的程度来看,至少不会是那些需得生食血肉的下乘功法,就品秩而言兴许还要略胜他所修习的秘术半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