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大理寺这帮人平日里也闲不下来,这些天来忙前忙后总算才把一桩陈年旧案厘清,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头,自然是有意出去天香阁之类的酒楼好生开一顿荤的。
云恪是正儿八经儿的头,平日里又正经得很,没人有那个胆子叫上他,对云宁之这个新上任的少卿,却存了几分拉拢讨好的心思:“小云大人,总算忙完了这一桩案子,不知可有意同我们出去一道行庆功宴去?”
云宁之是云恪名义上的侄儿,又拔得去岁科举头筹,得了今上青眼,虽欲把他放在身边,到底没能敌得过他一心想要往大理寺钻的心,授了个大理寺少卿的官。
明眼人都看得出便是要子承父业了,可人家能力确实数一数二,刚任职便漂漂亮亮地解决了一桩旧案,也叫不少冷眼看笑话的人心服口服,有意想要拉拉交情。
“不必了。”云宁之边收拾着东西说道。
近几天来因着案子,他也甚少归家,想念得很,哪有这闲工夫同属下同僚喝酒谈心;再者说,这群人也未必见着规矩,若是叫几个陪伴的名妓前来,被家中小娘子知道了,岂不是要生气了?
“你们自去便是,我家中夫人备些饭呢,倘若我没回去,怕是要辜负了。”他笑眯眯地补充道。
旁人听了他这话牙齿都发酸得厉害:你有夫人了不起哦?家中有人备了饭菜了不起哦?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呢!
被念叨的陆双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叫春雨气吼吼地拐进了房中待着:“今年像是要倒春寒一般,阴雨不停也就罢了,也没见着暖和起来。姑娘你素来身子不好,还是乖乖待在屋内好,若是真着了凉叫姑爷知道了,奴婢可救不了你!”
她说的是去岁两人刚成亲时的事儿了。
虽说云家上门提亲已是四月,年底便完婚日子是有些紧了,可程逸还眼巴巴等着呢,他年纪可不小了,奈何云妙可是说了,云宁之不论如何都是她“姐姐”,哪有妹妹在姐姐前头先成家的道理,死活不嫁,急得程夫人往陆府走了好几趟,话里话外都催着日子订早些。
陆大人同陆夫人合计了下:自家女儿也已及笄了两年,同云公子的感情看着也是甚笃,再者说成日里看着小娘子同人家暗通款曲、情意绵绵,老父亲的火气简直直往头上冲,只能眼不见为净,索性挑了云宁之科考完后的一个吉日,要不然迟早要被气死。
这就导致嫁人后的陆双瑜冬日里放肆了许多,在家中时尚有陆夫人时时刻刻拘着她,到了云家可就不同:
云夫人宠她宠得没边,也不与她立规矩;姚姨娘礼数周全,虽说她只是个“侄媳妇”,碰上了也是温婉得宜的样子:
云妙更不必说,她最爱美人,常常偷偷溜过来看她,倒叫想同小娘子过二人世界的云宁之防不胜防,差点在院门口立个“云妙不得入内”的牌匾去,也就是今年二月她出阁后才碍于路途遥远没叫嫡亲兄长再遭罪。
云宁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第一次心慕一个人,又好不容易将人娶回家,自然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对她几乎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