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嘉栋话音刚落,何顺便吃惊的叫出来,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刘同康却面色如常,只是看向卢嘉栋的眼神更加冰冷了许多,进而满不在乎对着何顺:
“哼!你还没看出来?那是咱俩的赫赫大名又上了黑名单了!”说完,刘同康又转过脸,颧骨上的肌肉跳动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像剪刀一样迅速睃了一下卢嘉栋,带着一种恶意压低声音道:
“劳烦领导同志挂心,我们今天还真忙,就不招待您老人家了,如果要批评,不好意思,现在是下班时间,再说,我们也就是穿个喇叭裤、戴了戴墨镜、披了身西装去门口卖卖煎饼果子,一没触犯法律,二没破坏团结,上班没迟到,下班没早退,您想批评也不占理!”
“我可懒得批评人!”
刘同康在那儿腻腻歪歪说了一大堆,卢嘉栋连理都没理,只是淡然的敷衍了一句,就直接把刘、何二人当做空气一般,从身边穿了过去,径直来到那个只焊了一般的坯料前,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本来刘同康打心底里反感那些只喜欢高高在上的领导,尤其是那些乳臭未干却成天指手画脚的年轻干部,想着反正自己的恶名已经让这个新来的“团支书”有了印象,那就不介意把这份印象再加深几分。
于是就准备用言语激怒卢嘉栋,然后大吵一架,好让卢嘉栋好好出出丑,可没想到卢嘉栋直接视他如无物,甚至连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刘同康顿时有种猛拳打在棉花团上,由内而外都空落落的,可转眼之间却又暴跳,指着卢嘉栋讥讽的喝道:
“你看什么看?不懂就别在那装懂,那可不是什么名著和言情小说,而是你这种读书人一辈子都无法摸清的东西........”
“太深入的东西我是不懂,但也能看得出来,你这焊缝焊得很平直、均匀,坯料与坯料也没有调不平的现象,显得很平整,只不过在某些部件的接缝处还是有些变形和龟裂,应该是火候没控制好!”
“切~~~算你小子还有点儿眼里,说的这些........恩?........不对........等等........你竟然懂焊接?”
听着卢嘉栋的话,刘同康先是一阵自鸣得意,微微点着头,可紧接着便觉得不对劲儿,到最后惊讶得差点儿没把下巴掉下来,他也算是在焊接方面有着高深技术的老焊工,自己焊接的东西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听了卢嘉栋的话,刘同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书呆子团支书吗?这还是被他讥讽为只会指手画脚的年轻干部吗?要知道有些焊接方面的问题,就连他的师弟何顺都看不出来,可是面前的这个身穿中山装,一副领导派头的年轻人却一语道出关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刘同康,身旁的何顺也是一样,要知道那些个领导干部在他们的眼里,即是高高在上,但也是一无是处的存在,很多人搞搞文件,喊喊口号在行,可是一下到车间接触具体工种就蒙圈了,再加上一些喜欢被溜须拍马,以貌取人的恶习,使得何顺他们既对领导敬而远之,又打心底里鄙视。
可是今天出现的这位年轻干部,虽然一身领导气质,但对于焊接的精通程度甚至都超过了自己,这怎能不让何顺惊讶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然而就在刘同康和何顺震惊于卢嘉栋的技术,以及思索着这位年轻干部究竟是何方神圣时,卢嘉栋的话音便再次在两人的耳畔响起:
“整体还不错,思路也对,只不过还是没摸对门,造成较薄的装甲坯料变形严重,我看你在几个厚板上用了正、反点焊......既然如此.......”
卢嘉栋说着顿了一下,随后又仔细看了看几条焊缝情况,而后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刘同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