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董,到底在搞什么!”正当卢嘉栋在总控大厅内向坦克研制领导小组众位专家和技术人员讲解脱壳尾翼穿甲弹的技术原理,以及复合装甲的基本特征,并借这两种新式坦克上两种极为重要的子系统来阐述技术创新的重要性时,位于万山厂武器装备综合测试场接待区二楼的房间内,赵如松正在屋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子,时不时的还停下来,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面色焦急万分,进而不由得再次喃喃自问:
“他到底在搞什么?”
赵如松口中的小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助理董方卓,自从因为卢嘉栋固执己见,坚持进行所谓的100穿甲弹的测试,自以为受辱的赵如松便一气之下从总控大厅内愤然离去,回到他在武器装备测试场居住的房间,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尽快离开这片令他无比伤心的地方。
只是当他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停当后,却忽然发现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有为数众多重要资料文件的黑色公文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也就在这时跟他一同回到房间的助理董方卓突然想起来:
好像当时因为失败的太过突然,卢嘉栋的提议又过于让人难以接受,加之走得太匆忙,很可能是忘在测试场的总控大厅内了,赵如松一听董方卓的话,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吩咐自己的这位年轻的助理赶快去总控大厅把公文包拿回来,可没想到,这个董方卓一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回来。
赵如松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眼看董方卓已经去了快两个小时,还不见回来的迹象,急性子的赵如松不禁转过身,朝着房门急步的走过去,可当他刚刚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却又停了下来:
“我能去吗?我还怎么能去?难道还要听别人的冷嘲热讽以及数不清的白眼?”赵如松的心中暗暗思忖着,进而将已经放在门锁上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不能去,我绝对不能去!”
赵如松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随即反身回到屋子,颓然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斜阳,满腹怨气的叹了一句:
“这些年轻人,没一个做事踏实的!”如此明显一语双关的话,看似在说他的助理董方卓,可他心里却清楚,这句话更多的则是指向那个身居高位的年轻人,虽然那个人是他很看重的军工人才,虽然在某些方面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个人的聪明才智,虽然跟那个人有着不错的个人友谊,但不管怎么样,那个人在他的眼里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也正因为如此,赵如松对几个小时之前卢嘉栋那份菱角分明的坚持和固执觉得很熟悉,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自以为正确的事,也是不管不顾的坚持和固执己见,可是赵如松并没有为此感到亲切,反而觉得非常陌生,毕竟对于一个伤痕累累的失败者而言,卢嘉栋的提议无异于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次撒上一把白花花的食盐,这是赵如松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看来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想着想着,赵如松再次叹了口气,随即睁起犹如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灼灼的盯着窗外缓缓下沉的夕阳,冬日里的阳光本就很弱,夕阳更是如此,没有绯红的霞彩,没有引人入胜的光芒,有的只是如厨房中随处可见的旧碟子一般,平淡无奇,黯淡无光,亦如现在赵如松那颗就此沉寂的心!
说实话,从内心深处来讲,赵如松并不想离开新式坦克研制团队,他已经错失了十年光景,并不想再错失剩下的时光,遥想年轻求学时立志报效国家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当年与好友杨立民谈论军工强国的话语也依然记忆犹新,
当下的新式坦克的弹药研发更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有一线机会,哪怕只有一线,他都不会选择离开,可当时的卢嘉栋并没有把这一线的机会交给他,这让他只能无奈而又伤感的选择与内心背离的想法:
“既然如此,也该想想是不是该退居二线了!”随着夕阳的没入山间,天色也沉了下来,而赵如松却好似想通了一切,脸上泛起一丝淡然的和蔼,对着窗外入夜的天空,像是跟一位多年的老友在畅快的聊天一样,自言自语的说着:“都老到不中用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当教书匠,还是回家浇浇花,陪陪老婆子好了.........”
“赵教授,您要去陪谁?”没等赵如松自言自语的话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他期盼已久的话音,如果没听到还好,听了之后赵如松刚刚舒缓和蔼的神情即刻阴了下来,随后转过头虎着脸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