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甩体温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角,碎裂的水银洒了一地。

    从来没有见过水银的我们蹲在地上,拿手指去触碰那些银色的小珍珠,我都已经要把一颗珍珠放到嘴里品尝了,如果不是老师及时赶到。

    “那是汞!有毒的!”老师大喊一声。

    吓得我立刻扔掉手里的水银,拿肥皂液洗了好久好久才忐忑不安地回到教室,特别害怕那些毒会一直留在我手上。

    那一周,我连续废掉了三根体温计。

    我妈警告我,要是再有下一次,就拿出板子伺候。

    我奶奶找来一块旧布,帮我把体温计包裹起来,这样就不容易撞碎了。

    我爸每天准时打开电视上的新闻联播,听着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报道非典疫情。全国有多少人被隔离了,哪个城市又发现几位疑似病人只要听到我们这里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我爸就长吁一口气,走到院子里拿起84消毒液把屋里屋外都喷上一遍,才放心地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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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中旬那会儿,我肚子疼得没法去上学,我爸跟班主任请了几天假让我在家休息养病。

    都怪我太贪吃,生冷不忌。

    即使这样,我也得每天在家量体温,还要随时汇报给学校里的老师。

    在我请假休息的第三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我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妈妈一边骂我吃东西不知道注意,一边起早摸黑为我准备养胃的汤羹。

    天还没亮,她就骑着自行车去早市上买新鲜的鸽子肉,天黑路滑,急性子的她连人带车摔倒在一处斜坡,裤子都磨破了。

    爱女心切的她忍着痛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