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壶摸了两把眼泪,“小人伺候公多年,公死得冤,求陛下为公做主,严惩凶手。”
月谣点了点头,好似对待一件寻常事情,“那就将花解语交由纳言司处置吧。”她对清和说,“宣许真入宫。”
许真是她的心腹红人,此案交给他,定罪花解语便是板上钉钉了。而同样是掌刑罚大权的秋官府,自从月谣上位以后,却几乎成了一座空府,只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
子,大案要案几乎集中到了纳言司手里。
可奇怪的是,人人都知道月谣厌恶大司寇,大司寇的地位和性命却不动如山。许真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月谣提醒过多少次,她都无动于衷。
连云隐都来询问她。
那日阳光正好,大雪后晴雪初霁,梅花枝头冒出一颗颗小小的花苞,虽未开花,已有淡淡的梅花香飘散开来。
月谣抚着许真送来的一个粉玉髓摆件把玩,那摆件像是一株白菜,顶部圆润,月谣将一方镇纸放在上方,寻到平衡处,镇纸便悬在摆件顶部,左右微微摇晃,却没有掉下来。
云隐看着那简易的衡器,忽然明白了。
“刑罚大权,是国之公器,若集中在一人手里,便容易出现欺上瞒下,舞权违法的事情来。大司寇为人虽有诸多弊端,但不失为一个公正之人。他与许真,恰好是衡器的两端,谁也越不过谁。”
“兵权、刑罚大权都是天子手里的利器,这两把利器若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意,危及的便是天子本身。隐儿,可明白了?”
云隐垂眸,“是,孩儿明白。”
月谣却望着玉髓摆件出了神,略有感慨,“只可惜这个道理原先我并不明白,不懂藏拙,白白走了那么多弯路。”
华胥晟的死,虽对外宣称已查实,是花解语所为,可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分明是月谣杀人灭口。其实就连云隐都不相信,华胥晟会是花解语杀的。
“母亲,如今外边流言纷纷,都说安乐公是您毒杀的……孩儿还听说,有人为花解语喊冤。”
月谣身子微微一歪,望着窗外梅蕊寒香,低声说,“民言是堵不住的,它就像流水,沟渠挖向哪里,它就往哪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