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由,觉得如何?”燕候坐于燕之行的前侧,此次出征乃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在战场上一展抱负,莫要同自己一般,处处受制于人,领兵永远是一个遥远的梦,“可觉得你林相家的哥哥,与平时有何不同?”
“回父亲,少了几分纨绔不羁,多了几分英姿飒爽,颇有林相的风采。”燕之行起身拱手说道。
“哈哈哈哈,你家这个孩子啊,真是抬举我家那个猢狲了,他啊,也就是装装样子,没什么真本事,此番也是跟着去历练历练,男儿嘛,总应当志在四方。不如你家孩子,文武双全,听话的很呐,我家那猢狲只会四处惹事。”林相捋了捋下巴处的胡茬,爽朗的笑着。
“林相说得不错,男儿应当志在四方,哎,仲由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听话了······”
燕之行坐在他二人的身后,母亲的话在耳畔处回想,称病么?如此明显的谎言连自己都骗不过去,莫非自己当真喜欢的是这样不由自主的人生?
“辛苦众将士了,孤甚喜,不知可有世家子弟愿意一同前往?”皇上起身为士兵们喝彩,随机看向林相,“林相家的这位公子,身手矫健的很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少年郎是当如此!”
林相起身跪在座前,拱手回道:“皇上言过了,沐儿担不起,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耍,上不了台面。”
“哈哈哈哈哈,你瞧你瞧,孤不过是夸奖两句,林相倒谦虚起来了,莫不是怕自家儿子盖过了自己的风采!”皇上回头对着身旁的太监笑道。
席间的世家子弟皆相顾一视,林沐与旁人不同,家中世代皆是将领,战场如家,厮杀如常,可他们不同,过惯了矜贵的日子,这天下打不打仗,谁人出兵,战况如何,他们皆不关心。哪怕天下易主,与他们而言,也并非有何损失,日子照旧还是银子堆起来的。
可皇上的话语既出,这接下来的戏该是如何演下去,并且能够场面上走的过去,才是真正的厉害,在这校场上射箭如何准,骑马如何快,都只是片面的。上了战场,终归还是用身体去抵挡着刀剑,但凡是不傻得人,都不愿冲在前头。
几个公子哥,私下论着,今日这话茬怕是无人敢接,谁家谁家捐了粮草,儿子不必征兵,谁家谁家拨了银两,自然可以不用瞧这些人的脸色,朝廷的粮饷都是凑出来的,皇上一句话而已,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燕之行犹豫了片刻,走出席间,跪在皇上面前,还未开口,便听见席间的窃窃私语。
“诶,你们说,这燕候府的世子,也上前来凑热闹,这是为何?”
“哈哈哈哈哈,人家可是燕候家的独苗,燕候夫人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人物,想作甚不可,我们旁人啊,可猜不透!”
“他该总不会是要说自己腿瘸了,上不了战场吧!哈哈哈哈,还不如说自己脑子不好,拉不开弓来的实际!”
燕一一不悦的转过头,那群人的笑声异常刺耳,不论如何,燕王与这些个草包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好歹也是自己曾经的半个父亲,怎能见他们如此嘲笑。她摘下桌上摆放的葡萄,顺手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嬉笑夸张之人的嘴中,顿时没了聒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