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哥儿(哥哥)——”

    吕香儿与吕二娘都没有想到,张大嫂会在这个时候要对吕洪出手。因为吕二娘抱着吕香儿是背对着吕洪的,当吕二娘发现气氛不对之时,张大嫂的手已经悬在了吕洪上方。

    而吕洪也看到了,他却没有躲。不知道为什么,吕洪很想接受这一巴掌,他想让自己永远记住今天,他要让今天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那一瞬间,吕洪突然闭上了双眼。那他想等来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因为它在村民们既将张口惊叫之时,被人截住了。

    同时,一个深沉的声音也在张大嫂的头顶响起:“张大嫂,还是事可而止的好。”话音一落,那只大手也快速收了回去。

    张大嫂很是愤怒,转过身刚想张口就骂,可看清那人之时,立刻退好几步,嘴唇有些抽搐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那人比张大嫂要高上两个头,身上那套刚到膝盖的袍衫,被一条革带紧紧地勒着,便加凸显出身上雄健的肌肉,很有震撼力。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条从左眼角到左嘴角的疤,再加上络腮胡。很人的感觉,极为不好惹。

    睁开眼睛的吕洪看到这个身材高大的大叔,也吓了一跳,却是止住了自己要后退的脚步。不过,在看到那大叔身后的赵秀,吕洪便很是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人。这个举动,让大叔的满眼都充满了笑意,还用他那蒲扇大的手拍了拍吕洪的肩,沉声道:“是个男人,不错。”

    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吕二娘,却是到隔壁窜门时见过这位大叔一次,知道他就是赵大婶的郎君。便连忙牵着眼带好奇的吕香儿,走过来谢道:“赵大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赵普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张大嫂,有些戏谑地说道:“吕家妹子,不用谢了,举手之劳。平时无事,可让洪哥儿与香儿去我家与逸哥儿、秀儿玩。”

    看了看也没有害怕的吕香儿,赵普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异色,然后便退到了人群中,仿佛刚刚出手的就是他一样。而站在他身旁的赵秀却向吕香儿自豪地笑了笑,赵大婶也向吕二娘和善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张大嫂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今天可能不会向以前一样,可以昂着头回家。可她还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回家了。本来与吕家没有什么恩怨的张大嫂,却因此事恨上了吕家。

    就在村民们都不愿离去,想看看张大嫂如何吃瘪,如何回去时,村正牛满仓背着双手站在人群外,大喝道:“散了吧,散了吧,都聚在人家门前成何提统。”

    牛满仓今年才四十八岁,可看上去却有五六十岁了。身高中等,身材消瘦,一身半旧的袍衫却是很合适地穿在身上。在那双偶尔带着精光的眼睛下,还有背着手挺直胸所展现的威严下,村民们虽然不甘心,却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散开了。就连张大嫂带来的那几个妇人,也低着头快步离去。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张大嫂又有了气焰,跑到牛满仓叫屈道:“牛叔,你快看看吧,这新来的吕娘子是如何欺负侄媳的。你看看我家宝哥儿,被那吕家人打的……”

    “张柱媳妇,你说够了没有。”平时被张大嫂一哭,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牛满仓,这次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高声道:“别以为我老人,就糊涂了。我站在人群外已经很长时间,都看到了。”

    牛满仓看了看默然无语的吕二娘,指着张小宝又道:“宝哥儿已经十岁了,不小了。你知道不知道,就他这一句戏言,很可能损坏吕家好姑娘的清誉。还好人家还小,还有挽救。不过,你要不是想你家大山娶到媳妇,还可以继续闹腾,看谁家姑娘敢进你张家的门儿。”

    “牛叔,你,我……”被牛满仓一吓,张大嫂还真担心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来。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牛满仓,张大嫂很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牛满仓看到她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低声喝道:“还不回去,还想留下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