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后宫无数,却独宠章懿太后一人。后宫从未有人将省亲别院建在都城内过,即便是近郊,也是不允许的。可章懿太后在诞下七王爷后,有些抑郁寡欢,先帝为了哄她开心,便挑选了岭南香雪海替她建造了省亲别院,破例让她的母族入都城来陪她,为了这事,当年的大臣都有碎首之谏,可都被秘密处理了,先帝压下了群臣的不满,亦瞒着章懿太后,只为了哄她开心。
在先帝驾崩后,章懿太后便出了宫,一直住在岭南香雪海处,临终前才托他的父皇照顾七王爷,并驱散了母族回封地,章懿太后薨逝后,岭南香雪海便一直空着了。七王爷除了每年的朝拜外,鲜少回这个地方,更别说带其它人来了。可他的七皇叔,却带了阿奴过来。
他的目光变得愈加凌厉,发狠地对花卿道:
“阿奴,我跟你强调过,你可以攀龙附凤,谁都可以,唯独七王爷不可以,你是不是忘记了?”
花卿不答,萧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花卿生气,推开他的手,正视他道:
“殿下,你要清楚,我和你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之所以跟着你来扶桑,是因为我错以为你要送我去云苍。我感激你的好心收留,留我在东宫,可是我跟谁往来,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吗?而且,我和七王爷之间,只是朋友,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萧湛本就白皙的脸此番话后更显苍白。近来的种种浮现在花卿脑海中,心酸直涌心头,她委屈地道: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被冠在一个你起的‘阿奴’的头衔里,可这并不是我的名字啊。太子殿下你很忙,太子妃和我又言语不通,雪姐姐又不在,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该找谁?我刚来,不懂扶桑的规矩,和侍女又说不上话,雪姐姐不在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挨饿到凌晨,因为我不知道去哪弄吃的,以前在中原,都是公子带着我一起吃好吃的,不然就是绿萝紫鸢她们端过来给我,不像在这,根本就没人管我,我后来还是喝水喝饱的,这么丢人的事我敢说出去么?”
“我不习惯这边的生活,不习惯天天吃酸的,后来杜佑和我说,如果扮作舞娘进去献舞,就可以得到御赐的食物,于是我便去了,可是跳完出来,看到七王爷在那等着,我便过去和他打了招呼,后来就没跟上舞队,正懊恼的时候七王爷的侍卫过来请我到七王爷府上去吃饭,说他们王府有会做中原菜的厨子,好说歹说,后来我就跟着去了。我也没想到那天我会喝多了,可我和七王爷只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眼眸蒙着氤氲的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下起雨来。萧湛自责,他不知道她在东宫时竟然会吃不饱,他明明吩咐过太子妃要给她做些中原的食物的,他不由得想到那晚她说皮肤痒,出来找药,不免心里更自责了。
花卿见他脸阴恻恻的,心想他估计是不会相信她的说辞了。
“算了,我知道,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肯定觉得我这种贫民对七王爷是有所企图的。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但你说的攀龙附凤,我真不是这样的人。”
他想说等我忙完了,我送你回家,可是花卿此际却摆着手,那只玉手横亘在他和她之间,截出了一段距离,那种疏离感岂容他再多说什么。
“七王爷,他对我很好,他昨天带我回府,是因为我馋了,他请了御厨给我做吃的,昨夜连夜将我送回东宫,今早又带我去了引凤楼,他听侍卫说你和皇上要去,便带我走了。他本说带我去打猎,但因为今天是我生辰,不宜杀生,所以才来了这。我没什么好瞒你的,我也没有对七王爷起什么心思。只是他是我在扶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和他相处的时光,亦是我在扶桑最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