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傍晚日头落了山,墨怀瑾都没有回来。
大娘坐在门前筛着糠,她两手扶着筛子,筛子上盛满了有谷壳的和没谷壳的米粒,她使劲一抖,较轻的谷壳便顺着风扬出了竹筛。
花卿无心于周遭的事物,于是便也察觉不出大娘正在边筛糠边望着她。
她倚在门框边上,黄昏的光线将她的背影拉得好长。
大娘看她有所迟疑地在门口踱着步,走了一遍又重走了好几遍,眼睛一直在眺望远方,大娘便知道,她是在等人了。
“姑娘,公子和仁吉去谒见郡守了,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大娘一开始以为花卿是个哑巴,又听说,十个哑巴九个聋,所以她后来又误以为花卿是个聋子,可结果看到花卿和墨怀瑾在一起,花卿还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声音也如夜莺般婉转动听她便知道自己错了。
大娘不禁为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感到抱歉,所以这时才会和花卿说话,但说了也是白说,花卿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然也不会刚走回去,听到风刮过马棚的声音后她便又跑了出来。
她身着单薄,本来墨怀瑾嘱咐过让她躺在床上静养,还说等她伤势好了,便带她回扶桑寻她阿娘,可是起床到现在都没看见墨怀瑾,她心里便隐隐觉得难安。
她不知道那个叫“仁吉”的姑娘是什么来头,可是墨怀瑾看上去好像很信任她的样子,仁吉曾让大娘给她送过一套衣裳。
那套衣裳,雪白色的貂裘上衣,灰色的裙摆。貂裘的手感极柔软,穿在身上也暖暖的,她只是不习惯。
她自小生长在南疆,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多穿一件阿娘织的毛衣,可是这个地方却要穿上貂衣,她不喜欢将厚重的狼皮,貂皮一类的往自己身上穿,因为实在是太太笨重了。
但是那貂裘什么的,放到床上,枕着睡,倒还不错的。
入夜的天逐渐变得浓黑,白草被冬风吹得折弯了腰。
花卿听见大娘上楼的声音,她便躲回了床上,掀了被子盖上。
大娘敲门进来后,习惯性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