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因果劫数如亿万恒沙,天道规则亘古不易,更恢弘缥缈,无可琢磨。
所谓的逆天而行,不过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行常数。若神意有知,看尘世无数生灵苦苦挣扎沉沦,妄想凭借一己之力跳脱出这桎梏之外,兴许还会发出一声哂笑。
可身为修士,修得不就是这天命吗?冥冥中,有个人低声问道。
若不能挣脱天命,又为何要我舍弃一切,踏上这条荆棘路?
这声诘问并没能等来回答。
也许一天,也许十年,也许已经过去了千年,在这片无尽的混沌之中,时间的流逝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空茫之中,传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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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昭烨
原昭烨便是在这天道的叹息声中悠悠苏醒的。
仰躺在冰冷床铺上的黑发少年,正睁开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瞳,盯着灰暗屋顶的目光散涣而迷惘,仿佛刚做完一场千秋大梦,再醒时甚至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各遑论清楚自己正身处何方。
意识逐渐回笼,他突然猛地坐起身来,却因一瞬间遍及这具身体的强烈痛感而不得已再次倒回了床上。
似乎一向对疼痛有着超乎寻常忍耐力的年轻人并没有平缓太久,便又用比起其他肢体部位来说算得上有力的双臂将自己支撑了起来。他强忍住大脑深处重击般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带来的反胃和晕眩,勉强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他的双臂。
——回应他那种不为所知的恐惧与期待的,是两条光洁而有力的,独属于少年人的臂膊。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了,从沉睡中转醒的原昭烨却无法回答自己,每当他想回忆什么,却只能触及脑海中一层阴云般浓重的昏暗。
原昭烨。
除却那些理所当然的本能外,他只剩下了这个名字。他慢慢咀嚼这三个字,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便笼罩着他。慢慢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了手掌间,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被抛上岸的鱼,竟在这一刻的空气中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