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走后,燕珩在练字,忽而天气变化,眼看就要下雨,一阵疾风拍开木窗,吹散书桌上的宣纸手稿。

    纸片如雪,在房中纷飞,燕珩写得认真,并不在意。几个在旁伺候的宫人弯下腰去捡,一叠一叠的垒起来,放回桌上,笔下一个字刚刚收笔,燕珩余光不经意间瞄到最上面那张大字。

    阿桃也常在书房练字,这些大字多半是她所写,本是按照时间顺序放的,越早前的就越在下面,若不是因为被风吹散,宫人胡乱捡起来,打乱了顺序,燕珩还发现不了,头面上那一张上的写写得如此之好。

    “这…”燕珩捻起那张宣纸,皱眉看了许久,问宫人,“这是皇后写的?”

    底下人瞧了一眼,他们哪能分得清是否是阿桃手笔,只能记个大概,再者玉芙殿的书房除了皇后还有谁能进来,不是阿桃还能是谁呢。于是面对燕珩的疑问,都点了点头,称是。

    剑眉压星眼,燕珩手上一用力,将宣纸一角狠狠捏住,自顾自道:“这不是她写的…”

    燕珩手里那张写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字体独特,如松如竹,挺拔有力,模仿的是乃是哀帝自创的风格,像阿桃这样的初学者,断然学不会。

    而此人下笔尽得哀帝精髓,在燕珩印象里,除了嘉宁公主,怕没有其他人了。

    “我不在的时候,皇后可有跟什么人接触过?”燕珩沉声问。

    低下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不该说,还未理出个头绪,只见燕珩双指弯曲,不耐烦地扣响桌面,“我问的话,这么难回答吗?”

    “皇后没接触什么人啊,不是宫女就是内侍,且都在宫内,连玉芙殿都很少出去…”几人说着恍惚想起了什么,又怕说出来被燕珩责罚,故而支支吾吾的。

    见此情,燕珩伤口隐隐作痛,他没了耐心,摆了摆手,外面的侍卫挂着刀二话不说就要把平日侍奉左右的宫人拉下去。

    “严刑拷打,想起来再说。”燕珩声音冷淡。

    大家都弄不明白又哪里惹燕珩不高兴了,又害怕又冤枉,可偏不敢大声求情,只憋闷着低低抽搭,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弱弱地开腔。

    她道:“陛,陛下…奴,奴想起来…”

    燕珩抬眼,跳了跳眉,示意她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