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少爷离开之后,太太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日忧心不已。一会儿担忧老爷的安危,一会儿又说不该让少爷去边关。
总之,这么反反复复,人都快魔怔了。
金妈妈也忧心不已,若是老爷和少爷当真有什么事儿,太太一个人还怎么活?
“您看您,蒋大夫说了,您忧思过甚,郁结于胸,若是再不好好将养身子,日后还得落下心悸之症。老爷和少爷过不了多少时日,总会回来的,您还不相信少爷吗?您这般,叫他们回来之后,心里怎能好受?”
金妈妈苦苦劝说,将一碗银耳羹递到了钱氏面前。
“太太!表姑娘来了!”金桔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钱氏勉强坐起身子,金妈妈连忙扶住她,在她身后塞了个迎枕。
“姑母!您今儿身子好些了吗?”杜沁兰上前问候,见钱氏面容憔悴,才不过半个多月,竟是苍老了好多。
之前杜氏分家,钱氏当家做主,日子过得富足,身子也养得好,整日里容光焕发。
谁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段时日钱氏又胃口不佳,昨儿心悸,脸色苍白,险些要晕过去,吓得金妈妈立刻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原本对于钱氏让澜哥儿带人去边关之事,杜沁兰心中还是有些埋怨的。澜哥儿不过才十三岁,纵使平日里再老持稳重,但也是个孩子,边关多凶险?连杜老爷都能无故失踪,更别说澜哥儿了。
她当时听了这事儿之后,背地里哭了好几日。心想到底不是自己生的,不管澜哥儿做得多好,一出了事儿,就不管澜哥儿死活了。
可如今她看着钱氏消瘦憔悴至此,又突然觉得钱氏也是个可怜人。但要说原谅,她是真的不能原谅,只是她终究没了立场,澜哥儿早就不是她弟弟了,而是杜氏的子孙。
一看见杜沁兰,钱氏便又想到了杜尘澜。她当时的犹豫,澜哥儿必定是看在眼中的。说到底,在遇到大事时,她下意识地选择了老爷,这样的想法让她愧疚不已。
她这几日不光是担忧两人的安危,还因为愧对澜哥儿。一看见杜沁兰,她便想到她占了别人儿子的福,却又不懂得珍惜。
或许最伤澜哥儿的,不是不顾他性命,让他去边关。而是在知晓此事之后,她下意识地责怪,寒了澜哥儿的心。纵使澜哥儿当时没表现出什么,但一定是往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