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芬说到一半,忽而听到附近墙面响起敲击的声音。
“你别老唠叨了好不好?让人家睡不好觉。一晚上尽聊些啥呀?”这话语来自隔壁白芦苇的房间。然而让苏晚晚和李美芬惊讶的是,她们能如此清晰地辨识出白芦苇的声音,就像墙壁完全不存在一般!
顺着手感,李美芬触碰身旁的墙面,发现隔开她们两室间的竟是简单木板而非实物墙!原来墙壁上满满贴满了报纸,解释了为何声音能轻易穿透。这就意味着刚才她们俩的所有对话都被邻居收了个一干二净。
面对白芦苇毫不客气的态度,李美芬虽心里清楚是隔音不好造成的,但听着还是忍不住不满:“你说说你偷听成啥了?”
她讽刺地说,“你把耳朵捂住,还能听见我的大嗓门儿。”
苏晚晚对这种微妙的境况心有异样的感觉,她瞥了一眼那薄薄的木质隔板和报纸,虽然黑夜里屋子熄灭煤油灯,暗无光亮,但她仍能依稀感觉那边有人微微的呼吸起伏。但这份若隐若现的感知,对抗不了深重的倦意,疲惫了一天,她在几分钟后沉入了梦乡。
李美芬受到干扰后,发现了两家之间的连接,先前想说出口的话语只得憋回心里。她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熟睡中的苏晚晚,倾听后者均匀的呼吸声。内心有些遗憾,她仿佛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地一样,轻轻咬着下唇。
夜晚慢慢地过去,曙光渐渐出现。
第二天天刚亮,苏晚晚从梦境中苏醒,外面传来了持续的鸡鸣声,她不禁将视线转移到院子的外面。院子里已聚了一些青年,穿着类似的衣服排队等候,明显是为了集体行动。
走进屋里洗手漱口的苏晚晚,发现水盆里的冷水有些刺骨。这时,在她排水的动静下,另一头的李美芬缓缓睁开眼睛。奇怪的是,村里的人似乎并不急着叫她们起床上工。想来可能是昨晚的疲劳让他们直到此刻还在沉睡中。
意识到时间已过的李美芬猛然跳下热炕,眼神直视着门口,盯着正端着空水盆归来的苏晚晚:“都醒了,怎么不叫我?”
由于在知青宿舍生活的经历似乎影响着她,李美芬在与苏晚晚交谈时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她天然便是那个领导者角色。
尽管前一天路上她已努力抑制自己这种脾气,知青岁月的痕迹还是在短时间内显现出来。然而,苏晚晚与村中那些知青迥然不同。
直接回拒李美芬的说法肯定会损害她们的关系,这让苏晚晚不愿无谓地陷入复杂。经过思考,她以不变的笑容回应道:“毕竟昨天大家一路劳累,很晚才休息,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再多睡一会儿。而且我看见这边的生产队人员还没来叫我们,也许我们今天上午可以轻松些,不用劳作。”
本来看似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在苏晚晚和颜悦色的态度化解下暂时平息。李美芬虽然还有话想说,但找不到理由,于是赶紧洗漱穿衣。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