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小阳春时节。

    此时正值一年内灵雨最为充沛之时,即便地处干旱的京都周边,连日来也降下了几场如甘露般充沛的灵雨,使得京城内外的修士与凡人们欢欣鼓舞,期盼着这场场灵雨能荡涤掉萦绕帝国上方长达月余的暗霾。

    自五月中旬,水西宗门大长老安邦彦重整旗鼓,率部强渡织金关隘,沿途攻占要塞,连续攻克遵义、平越等黔地重镇,西南地区的修真大战已持续月余。

    这一个多月以来,虽然北直隶地区秩序井然,辽镇亦平静无波,然而众多修士与平民依旧忧心忡忡,无法释怀。毕竟自天启元年,永宁土司奢崇明自封“梁王”,公然举兵反叛朝廷以来,朝堂便在川贵等地倾注海量修为与资源,却始终未能将其根除。

    水西土司在黔地经营千年,麾下的实力不可小觑,加之拥有鸭池河与天柱峰这般鬼斧神工的天然屏障,使其始终屹立不倒。虽则当今帝君即位之初便毅然“夺情”召回四川巡抚朱燮元,更以近乎预知未来的洞察力任命了一位贵阳知府,并将威名赫赫的白杆军士卒重新遣返川贵,但这仍未能消解京城百姓心中的忧虑。

    毕竟那水西大长老安邦彦若易于对付,又怎能在朝廷围剿之下坚守数载,甚至令前任贵州巡抚王三善及被誉为“西南武道魁首”的三省总理鲁钦为其殉难。

    尤其是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西南前线始终音信全无,这份“静默”无疑加剧了京城民众内心的不安。

    在这股弥漫的“不安”情绪影响下,大明皇都北京城显得萎靡不振,连部分府衙内的官差吏员也无心处理公事,纷纷翘首以待来自西南战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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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刚过,尽管天色尚未全明,位于京城西郊的永宁门外已是熙熙攘攘,行人或闭目养神,或低声与身旁伙伴交流,都在等待城门开启的一刻。

    骤然间,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潮湿的官道上溅起点点水花,一位满身风尘的骑手正紧握手中长鞭,满脸兴奋地向永定门疾驰而来。

    目睹此景,原本还在猜测骑手身份的行商百姓们顾不得多言,纷纷下意识地让至道路两旁,以防被奔腾的战马撞到。

    随着距离的拉近,目光锐利的年轻人已然辨认出骑手上插着的传令旗标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是八百里加急传令!”

    “这个方向,应该是从西南边陲传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