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西河大山.蘑菇屯
公田晒场附近的农村大旱厕前,因是夏天,恶臭熏天,从里面走出个年轻人。
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汉子用背心儿擦着满身的汗,把背上一筐的脏臭厕纸放下来,样貌端正,虽然不算英俊,却也憨厚实诚,挂着微笑,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几个又红又大的山杏儿:“李伯,行行好,别扣我分儿呗?”
“顾遇山,你厕所茅坑清扫的不干净!再给俺应付扣你五工分儿!这回警告扣你三分儿!”声音尖利蛮横,甚至有点不男不女的胖大爷穿着花布衫,捏着鼻子,摇晃着手里的本本,扯了扯袖子上的绿卫标章,翻了个白眼儿,接都不接那几个杏儿。
顾遇山叹气,这个月的口粮又被扣走三斤。目送着趾高气扬离开的绿卫管,自从三年前魂穿投胎到这个鬼地方,加上这个不停找他茬儿的能“生娃”的大爷上峰,几乎把他的性取向治好了一半儿。
然而穿来却再没得选,这里所有人都是男人,承担生育的是同时长有女性性器官的男人,被称之为“雌男”,也是男人。
曾经顾遇山22岁,死于31岁,如今,他已经19岁,魂穿投胎一年了。
没穿越前,他家境贫寒出身农村,父母都是普通老实农民,前面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后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作为中间的选手,堪称不被关注疼爱的老实典型。
他知道村里人口中瞧不起他们家,诸如“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寒门出贵子?”“人家押宝呢?你们小夫妻年轻不懂!”“那也不看看他们当父母的都是什么德性,不给孩子好的条件,孩子怎么能成材?”
其实顾遇山觉得他父母和村里人的闲话都能理解,诚然,他父母作为贫苦底层农民想押宝在孩子身上,很正常,苦了一辈子了,哪怕是富贵人家,哪个又不想儿女成龙成凤了?总不能让本就无所期待的人生雪上加霜,一点点期望都要磨灭?
至于被村里人嘲笑,那也是理所应当,他们这几个兄弟姐妹,除了大哥和小弟小妹外,剩余的兄弟姐妹,尤其是他自己,给一口吃能活着就得了,连上学念书的纸本都是申请县城学校补助的。他穿的更是破破烂烂,经常捡邻居孩子旧衣裳穿。
好在,熬了这许多年,他终于大专毕业了。
他天资平庸考不上大学,跟着社会大方针调控的那般,他进了工厂做普通技术流工人,早中晚三班倒。
但他并没有像工厂里的同事,天天吐槽,愤愤不平,怨天尤人。反而踏实的钻研车间技术,虽然为人木讷不懂讨好上峰,也靠出类拔萃的技术在厂子里有一席之地,工资比旁人高不少。
他本就是个容易知足的人,比起过去快入冬了还穿着开裆裤光腚的日子,现在自给自足,踏实的很,还计划着打工攒钱回老家买套小小的房子。
美中不足的是,三十好几了,他还没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