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靳倒是不怎么关注这些方面,听她这么一说,便有些疑惑:“司珍房的花样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卓虞并不想让他责怪司珍房的女官,便将理由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番。然后又幽幽叹了口气道:“其实太后刚刚暴露野心的那几年,还是很重视宫中和朝上的事情的,她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得到万人敬仰。只是后来……卓思宜突然冒出来把所有事情搅得一团糟,我回来之后又忙着处理朝政,这些不怎么重要的方面自然也就落下了。”
说起先前发生的各种事情,卓虞也并非真的无所谓,只是她的母亲和唯一的姐妹将事情做得太过,如今提起她们的时候,她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声叹息了。
她不想让尉迟靳担心,也不愿再提及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便又接着说起那个女官来:“那个掌司大概也是很过意不去,送册子这种事情原本只要随意差个宫女送来就行了,她还亲自跑一趟。你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么耿直的人,明明我如今只是个毫无官职加身的民女罢了,她居然还满脸愧疚地向我道歉。真不知道这样纯善的一个人,是怎么在这吃人的宫里活下来,还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尉迟靳看出来她是在转移话题,不过他并不打算戳穿,于是便顺着她的话笑道:“大概是有贵人相助。”
他明显并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说太多话,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又将目光放到了卓虞手边的那本册子上。
虽然说是册子,但因为是新装订出来的,又是匆忙之间才画的,所以其实册子其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空白,只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才画上了各种图案。
前些年宫中动荡,又加上太后和长公主卓思宜明争暗斗难免波及到旁人,掌管珠宝首饰的司珍房自然是首当其冲。如今还能留下来的,当然都是司珍房中最有本事的那些。
尉迟靳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过他身份尊贵,见惯了各种精致的头钗,此时只是粗略翻了几页,倒也看得出这上头描绘的都是十分精美的东西。
他将册子还给卓虞,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还没选出来,还是没看到心仪的?”
若是没有心仪的,自然是该把册子送回去,让司珍房的人重新设计。
他后面那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卓虞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捧着册子翻开,找到方才她在看的地方接着看下去。嘴上但是笑嘻嘻地回答着尉迟靳的话:“也不是没有心仪的,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官亲手所绘,这上头的首饰都很精致漂亮,我这是在纠结到底要挑哪个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图样一旁的号码抄在了另一张宣纸上,簪花小楷十分漂亮。
尉迟靳有些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司珍房既然已经没有新的图样了,那这本册子说不定她们以后还有用,我总不能给别人直接在上头勾画涂抹吧?我现在先挑一套封后大典上需要用到的首饰就是了,余下的以后慢慢再看。”
她方才可是已经仔细看过了,这上头描绘的图样只有一半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设计的,余下的那些并无分明的等级品阶之分,就算是换了别人,寻常时候也可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