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谢青琚花样百出,一日掰成几日过。清早吟诗写字,午后爬高上低,拿又青又涩的生木瓜把玩至傍晚,要庆祝甚么喜事似的,在晚饭时还让人端上佳酿。
陈酿劲头足,几杯下肚,谢青琚脸上便现出红云,更勿论被他硬把酒杯压到唇边,灌了几口的谢书桐了。
窗外夜雨涨秋池,才惊觉方才的阵阵虫鸣早已停止,留雨声息息不停。门户大敞,从室外递进来清新的草木土腥味,偶或溅进几滴水珠。这是在谢府鲜少闻见或注意到的气味,谢书桐脑袋昏昏沉沉,往日窜进鼻腔的都是名贵的檀香,再难问道其他。今日陡然吸进一口朴素的,谢书桐发出吃吃的笑声。
谢青琚没有醉到他这般地步,好奇地更贴近他,让他分他一点笑料。
谢书桐一手杵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分不清是在点头还是摇头,只一味傻笑。两个醉鬼,光对视一眼就能莫名其妙乐得前仰后合。
晚风渐起,微凉,吹散室内笑意。夜浓得像墨,密密实实地包裹这几方大的小院,只有屋里透出的烛光,染黄些许靠窗的绿植,透出秋季特有的深绿。
屋檐上纷纷落下珠玉大小的水珠,击中窗前长势茂密,几欲探进窗内的绿叶。枝叶不堪重量往下一压,于最低处反弹,往上甩开更细小的水花。谢青琚的头离开了谢书桐的肩膀,手依旧黏在他窄瘦的腰间。
谢书桐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人,想到离太近看东西,会变成斗鸡眼,又开始笑。
雨势绵延,在檐下形成一道细密的水帘,使里面两人亲吻的画面看不真切。
谢书桐委实醉得糊涂,当面前的人用嘴同他玩闹,喉咙里笑声和换气声交替,把对方递过来的唇舌当糖舔吃,像饿极的小动物,吃得莽撞大胆,勾的人气息愈加混乱急促,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
就连谢青琚也万万没想到,谢书桐喝醉了是这副情状。长长的一吻暂歇,谢青琚的脸比方才更红,水亮亮的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脖子稳不住脑袋的谢书桐,双手用力而急切地把人拥在怀中,吝啬到连窗外的细雨生灵都不许看。
只准他一人看。
人不安分地在怀里挣动,谢青琚被肆无忌惮地蹭,狠喘几声,半托半抱地将人弄上床。
“你醉了,竟是这副模样……”谢青琚痴痴地看着谢青琚,几近怀疑自己也醉得彻底。
“莫非你其实是只妖精……?”喃喃低语淹没于缠绵湿透的唇舌间,谢青琚甘愿为身下人扮演寒门书生,即便以吸走精气作为代价,他也亟需难辨善恶的妖精与自己肢体交缠,共赴巫山。
更何况谢书桐与自己,是在白天交换过木瓜和玉佩的,两心相许的一对。